首页 期刊 2022年12月号(总第92期) 律法的圣经神学是什么?

律法的圣经神学是什么?

/杰森·德鲁奇(Jason S. DeRouchie /一耀 /笔芯

 

通常情况下,圣经使用“律法”这一术语表达的是摩西之约中的成文诫命,这些诫命呼召人去爱神爱人(参太7:12,22:27-40;罗13:8-10)。因此,保罗坚称:“神预先所立的约,不能被那四百三十年以后的律法废掉,叫应许归于虚空。”(加3:17)保罗也强调他不在“(摩西的)律法以下”,“虽不在(神的)律法以外,还是作(基督的)律法以下的人”(林前9:20-21;参罗6:14)。那么,律法的圣经神学是什么?基督徒与摩西律法应该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一、摩西律法之先

 

虽然神从来没有以书面的方式立下亚当、挪亚和亚伯拉罕之约,但祂确实在这些约中具体规定了与祂同行和相处之道。在与整个受造物所立之约中,神吩咐人类的先祖们生养众多,在地上反映出神的形像,效法神,代表神去治理全地(参创1:28,9:1、7)。人类会照自己的身份来服事、守护、帮助和爱,表达出神的形像(参创2:15,18:23-24)。但是,在人类悖逆之后,他们仍然可以继续表达神的形像,就是透过呼求祂的名(创4:26),与祂同行(参创5:22,6:9),并仰赖那一位既是君王也是救赎者(参创3:15)用宝血所买来的应许(参创3:21,8:20)。这些应许发生在一个具有连续性的历史背景之中,应许中的这一位必会在其中出现(参创8:20-22,9:10-11)。他们需要看重其他人身上的神的形像(参创9:5-6),看重耶和华的名胜过他们自己的名(参创4:26,11:4)。

 

当亚当反叛之时,神咒诅了这世界,亚当之后所有人都会经历死亡。因此,“没有律法之先,罪已经在世上”(罗5:12-13;参创2:17)。以赛亚提及这些可怕后果:“地被其上的居民污秽,因为他们犯了律法,废了律例,背了永约。所以地被咒诅吞灭,住在其上的显为有罪。”(赛24:5-6;参耶25:30-38)。耶和华在挪亚时代用洪水刑罚人,因为“人在地上罪恶很大”(创6:5),然后人类建立巴别塔的骄傲使得神将叛逆的家庭分散在全地(参创11:8-9)。

 

耶和华差遣亚伯兰“去”到应许之地,在那里“叫别人得福”,最终可以透过他使全地被咒诅的家庭得蒙祝福(参创12:1-2)。亚伯兰“在”神面前“作完全人”,神就会实现约中的诸多应许(参创17:1-2)。确实,只有当亚伯拉罕命令“他的众子和他的眷属遵守耶和华的道,秉公行义”,神才会使“所应许亚伯拉罕的话都成就了”(创18:19)。这位族长相信耶和华赐予他后代的应许,神把亚伯拉罕的信心算为义(参创15:6)。这位族长愿意把他自己的儿子献上为祭,这一行动表明了他源自信心的对主应许的信靠(参创22:10-12,17:19,21:12)。因为亚伯拉罕“听从”耶和华所吩咐的,“遵守”祂的命令,神就起誓,一定会从他兴起一位后裔,来重新赐福全世界。总之,亚伯拉罕源自信心且充满敬畏的顺服,使他成为以色列人中圣约持守者的典范。耶和华在提到这位族长时确认了他的身份,就好像他已经遵守了律法:“亚伯拉罕听从我的话,遵守我的吩咐和我的命令、律例、法度。”(创26:4-5;参申11:1,26:17;罗4:11、13;来11:8、13)

 

二、摩西律法的“属死的职事”

 

旧约对摩西律法的看法

 

耶和华将以色列从埃及的奴役中救赎出来,在西奈山与祂的百姓进入了一个正式的立约关系,包含成文的法典。[2]主耶和华说:“如今你们若实在听从我的话,遵守我的约……你们要归我作祭司的国度,为圣洁的国民。”(出19:5-6)石版上的十诫包括“律法和诫命”,这是神为教导祂的百姓而赐下来的(参24:12)。同样,祂也赐下了许多其他律法。所有的这一切都囊括在这样一条最高的命令之中:“以色列啊,你要听!耶和华我们神是独一的主。你要尽心、尽性、尽力爱耶和华你的神。”(申6:4-5;参申10:12-13)爱神是能够爱邻舍的泉源(参申10:12、19;利19:18)。爱神和爱邻舍是神给以色列要“做什么”(本文强调均为作者所加)的命令,而十诫和其他“律例和典章”,则清晰阐述了神的百姓应该“怎样做”(参申4:1,12:1,26:16)。

 

耶和华呼召祭司“将圣的、俗的、洁净的、不洁净的,分别出来”,还要“将耶和华藉摩西晓谕以色列人的一切律例教训他们”(利10:10-11)。同样,祂也吩咐以色列:“你们要归我为圣,因为我耶和华是圣的,并叫你们与万民有分别,使你们作我的民。”(利20:26;参利19:2,20:7,21:8)以色列可以通过降服神的律法向列国作见证,成为神同在的中保,让人看到神的圣洁(参出19:5-6;申4:5-6)。

 

耶和华将祝福抑或咒诅陈明在以色列面前,取决于他们是否会顺服祂的律法(参申11:26-28,30:15-20;利26:3-39;申28)。如果百姓能够完美地遵守祂所有的诫命(参利18:5;申5:29,6:2、25,8:1,28:1等),他们就会享受生命和公义。然而,以色列是“硬着颈项的”(出32:9,33:3、5,34:9;申9:6、13,10:16,31:27),是“不信的”(民14:11;申1:32,9:23),也是“背叛的”(民20:10、24,27:14;申9:7、24,31:27)。耶和华和摩西都指出,这百姓进入应许之地后的邪恶只会增不会减。最终导致神毁灭他们,驱逐他们(参申4:25-28,31:16-17、27-29,32:5),正如祂处置亚当时一样(参赛43:27;何6:7)。

 

耶和华知道以色列罪恶的境况,为祂所赐的终极救恩做准备,唯有祂能使他们成圣(参出31:13;利20:8,22:32;结37:28),给他们提供替代性的祭物作为途径,令他们遇见神的荣光并经历神圣觉醒(参利9:3-4、6、23-24,10:3)。祭物可以为以色列赎罪,但前提是他们要认识到且承认自己的罪(参利5:5-6;民5:6-7;耶36:3)。然而,神没有解决他们大多数人的悖逆。正如摩西宣称:“但耶和华到今日没有使你们心能明白、眼能看见、耳能听见。”(申29:4)然而,神引导他们全心全力地欣然接受这爱的呼召(参申6:5-6),祂吩咐他们:“所以你们要将心里的污秽除掉(心要受割礼),不可再硬着颈项。”(申10:16)但是,“铭刻在他们心版上”(耶17:1)的是罪,而不是律法。旧约时代的特点是悖逆,而不是赦免(参耶31:32、34)。

 

新约对于摩西律法的看法

 

保罗说摩西律法中有“知识和真理的模范”(罗2:20),并且“律法是圣洁的,诫命也是圣洁、公义、良善的”(罗7:12)。然而,“那本来叫人活的诫命,反倒叫我死”(罗7:10)。

 

在主的设计中,旧的律法之约“属死的职事”和“定罪的职事”(林后3:7、9)与新约的“称义的执事”(林后3:7、9)相悖。神使大多数以色列百姓的心刚硬(参罗11:7-8;申29:4;赛29:10,44:18),祂用摩西律法使人的过犯显多(参罗5:20;加3:19),揭示罪(参罗3:19),惹动忿怒(参罗4:15)。祂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向全世界显明:“没有一个因行律法能在神面前称义”(罗3:20),也是为了藉着基督的到来显明祂的义,“使人知道祂自己为义,也称信耶稣的人为义”(罗3:26),无论他是犹太人还是外邦人(参罗9:22-24)。

 

三、信心时代和基督的律法

 

旧约对更好之事的预言

 

旧约先知哀叹以色列在旧约时代的境况和命运的同时,也为着神的终极之工做准备,这终极之工能够更新祂子民的心,也囊括了摩西律法的永久适用性。当耶和华初次呼召摩西按照天上的样式去建造会幕和敬拜神时(参出25:9、40,26:30,27:8),便有一种固有的假定:只要影子变成形体(参西2:16-17),只要以色列象征性的敬拜体系的样式来到地上的话(参来9:11-12;约2:19-21),这个体系就会过时了。正如耶和华透过撒迦利亚宣告的一样,祭司只是一个“预兆”或是指向那一位将会为神建立一座新圣殿的有君王和祭司职分的仆人的“标记”,并会“在一日之间除掉这地的罪孽”(亚3:8-9;参亚6:12-13)。

 

另外,摩西也应许,在“末后的日子”经历了流亡后,耶和华的怜悯会使祂的民转向祂,听祂的话,“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就是我今日所吩咐你的”(申30:8;参申4:30-31)。也就是说,那日,神会除掉他们心中的污秽,祂的民便会尽心尽性地爱祂(参申30:6,30:10),申命记仍然意义重大,人们依旧会遵从摩西的教导,此教导现在是由那位应许的先知——与他相似但比他更好的——作为中保所传达的(参申18:15)。这次守约是可行的,因为遵守摩西所吩咐的诫命在那一日将不再困难,相反,“这话却离你甚近,就在你口中,在你心里,使你可以遵行”(申30:14;参罗10:6-8)。[3]

 

以赛亚同样期盼,在“末后的日子”,万国万民会流归至更新的锡安,好让耶和华将祂的道教训他们,好使他们走在祂的道路上,“因为训诲(律法)必出于锡安”(赛2:2-3;参弥4:1-2)。在那里,所有人“必称为圣”(赛4:3),因为他们会忠心地生活在这位圣灵赋权的“新的大卫”面前,这位“新的大卫”就是将以公正和公义来施行统治的君王仆人(参赛9:6-7,11:2-5,42:1-4,51:4),祂会给出扶持人的教导(参赛50:4)。耶和华指出,那里有一群公义的余民,他们在受教(参赛8:18),“将我训诲(律法)存记在心”(赛51:7;参诗37:31,40:8,119:11),但是有一天“聋子必听见这书上的话”(赛29:18),不同民族且被宝血赎买的群体的每一位成员将“受耶和华的教训”(赛54:13;参赛53:10,54:3)。在那日,“那一位义者”(参赛50:8-9)会使许多人“得称为义,并且祂要担当他们的罪孽”(赛53:11;参赛50:8-9)。[4]

 

耶利米也期待,在耶和华带回祂曾经不信实的孩子回到锡安且复兴他们之时,主会将“合我心的牧者赐给你们。他们必以知识和智慧牧养你们”(耶3:15;参23:4)。在那时,曾是神“恶邻”的人“就必建立在我百姓中间”,因为他们“殷勤学习我百姓的道”;然而,祂要毁灭任何拒绝“听”的国家(耶12:14,16-17;参3:16-18)。在大卫王以公正和公义执掌王权之时,以色列民族中的一些人会被拯救,且安全地居住(参耶23:5-6),外邦人会与他们一道“事奉耶和华——你们的神和我为你们所要兴起的王大卫”(耶30:9)。耶和华正是与这个更新的“以色列”立了“新约”,把“我的律法放在他们里面,写在他们心上”(耶31:33;参来8:10,10:16)。结果就是从最小到至大的每位约中的成员都会认识耶和华,因为祂说:“我要赦免他们的罪孽,不再记念他们的罪恶。”(耶31:34;参耶33:8;来10:17)因此,耶和华会饶恕他们,使祂的律法内化在每一位成员心中,好把新约从旧约中区分出来。

 

以西结也得着异象,就是在仆人式的君王大卫的统治之下,耶和华会给这个复兴的共同体的生命中赐下新心和祂的灵。耶和华会使他们“顺从我的律例”,也“谨守遵行我的典章”(结36:26-27,37:14、24;参结11:19-20)。

 

新约对信心的新时代和基督的律法的观点

 

基督的来临是救赎史上跨时代的转折点。[5]保罗指出摩西的约是暂时性、有奴役性的,且能够带来死亡的体系。然而,神现在却用在基督里的自由和信心时代将其替代了(参罗7:6、10-11,10:4;林后3:7、9;加3:23-26)。摩西律法本身并不能带来生命(参加3:21)。但是,在基督耶稣里,“神就差遣自己的儿子成为罪身的形状,作了赎罪祭,在肉体中定了罪案,使律法的义成就在我们这不随从肉体,只随从圣灵的人身上”(罗8:3-4)。基督做了更美之约的中保,带来了更好的应许(参来8:6、13,7:12,10:9),我们藉耶稣基督所获得荣耀的恩典和真理,现在已经取代了摩西律法的恩典和荣耀(参约1:16-17;林后3:7-11)。

 

在信心时代中,基督徒属于新约而不是旧约,这就意味着摩西律法不再能直接和立即指导或者判断神的百姓怎样行事为人(参徒15:10;加4:5,5:1-12;弗2:14-16)。[6]我们“不在律法之下,乃在恩典之下”(罗6:14-15);我们“虽不在(神)律法以下,还是作(基督)律法以下的人”(林前9:20-21;参加6:2),雅各把后者称作“全备之律法”、“使人自由之律法”及“至尊之律法”(雅1:25,2:8、12)。我们直接的教导来自于耶稣,我们应该听祂话且顺服祂(参太17:5,28:19-20)。祂是预言中的新约的中保,像摩西但比摩西更好的那一位(参申18:15;徒3:22-26;提前2:5;来9:15),祂是以赛亚书中的奴仆君王,祂的教导会引导末世的时代(参赛2:3,42:4,51:4)。从祂的口中(参约14:15、21,15:10)和祂的使徒口中(参林前7:25,14:37;约二6、9;约14:26,15:26-27;林前11:23;加1:2)出来的命令,是上帝对于指引我们生活的教会的指示。(参约14:15、21,15:10;林前7:19;约一3:23-24,5:2-3)。我们通过遵守神的命令,持守耶稣的见证,就能不断忍耐等候(参提前6:13-14;启12:17,14:12)。

 

 

基督作为“透镜(lens)”重新诠释摩西律法

 

在新约时代,“没有律法的外邦人若顺着本性行律法上的事……这是显出律法的功用刻在他们心里”(罗2:14-15;参耶31:33)。[7]另外,当一个外邦基督徒“遵守律法的条例(dikaiōma的复数)”,就显明他是个真“犹太人”,因为他的心受了圣灵能力的割礼(参罗2:26,28-29;申30:6;结36:27)。使徒保罗说,我们爱邻舍时就完全了的,就是这律法(参罗13:8、10)。

 

虽然摩西律法没有直接从律法上约束基督徒,我们却不能丢弃律法。尽管新约作者确实既否定repudiate)又替代replace)了旧约律法,从另一种真正意义来说,他们重新诠释reappropriate)了旧约律法,以其当作,为耶稣福音做准备的预言,和指引新约信徒在寻求神上的智慧。[8]因此,对于基督徒来说,摩西律法承载着启示意义和教育学(pedagogical)意义。[9]这是显而易见的,所有的旧约律法都富有教益(例如,罗13:9;林前9:7-9;弗6:1-3;提前5:18;彼前1:15-16),但前提是只有透过耶稣基督的中保,才可以达到此目的。“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于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提后3:16;参罗4:2315:4;林前10:11),其中也包括旧约。

 

耶稣确实肯定了律法永久的适用性,然而祂是采用突出摩西律法和基督律法之间的持续性和不持续性的方式来肯定律法(参路16:16)。在登山宝训一开始,祂宣称:“莫想我来要废掉律法和先知……乃是要成全。我实在告诉你们,就是到天地都废去了,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都要成全。”(太5:17-18)当耶稣说祂来要“成全”,祂可能在说祂在祂的教导和事工中成就了旧约的预言。[10]所有的律法和先知所指向的是彻底地爱神和爱人的生活(参太7:1222:40),这是基督所活出的生命,也是祂呼召人和赐人力量去行的。基督看到了祂的教训和摩西的教训之间深刻的一致性。[11]祂呼召人唯独按照祂成全律法的方式,去“践行”和“教导”真正的旧约诫命(参太5:19)。[12]

 

当我们以耶稣为透镜(lens)来思考摩西律法的永久效力时(图1),我们就知道基督保持maintain)某些律法不变,这些律法在基督的律法中和在摩西的律法中的要求是一样的(例如,爱神爱人;不可奸淫、杀人、偷窃等)。在一种层面上,耶稣强化了这些律法,因祂用自己的生命赋予了信徒前所未有的典范(参腓2:5-7;来12:1-3;彼前2:21;约一2:6)和前所未有的能力(参罗1:16;林前1:18),尤其是藉着祂宝血所赎买的赦免(参罗6:6-7228:10)和应许(参罗8:32;林后1:20;彼后1:4),使他们向着神而活。然而,基督徒对这些命令的顺服与旧约的信徒行律法相似。[13]

 

相对比,当其他律法和基督的透镜发生冲突之时,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被“折射”。思考以下这些例子:

 

l  当基督完全安息日的摩西律法时(例如申5:12),祂把它更新为神百姓所拥有的持久安息(参太11:28-12:8)。在耶稣里,安息日指向的是在神国里最终实现了的安息。[14]

 

l  同样,就在房上四围安栏杆来说(参申22:8),当基督成全了摩西律法时,我们发现,实际中律法的运用被延伸:在建造居住环境时,人要在各方面考虑到邻舍的需要。爱邻舍没有边界,只要能够荣耀主。

 

l  最后,就食物的洁净条例(例如,利20:25-26),当基督成全了摩西律法之时,祂废除洁净条例,宣称所有的食物都是洁净的(参可7:19;徒10:14-15;罗14:20)。即使祂取消了之前的饮食限制,我们仍然可以从这些命令中受益,藉着思考,我们从中可以获得对神的认识,颂赞基督的作为何等伟大。但是,我们不用再以任何方式持守这些律法。

 

我们必须按照每条律法自己的条款内容来评估它,以便我们可以合理地分辨在当今时代怎样应用。

 

1 通过基督的“透镜”看待律法的成全[16]

 

摩西律法对于基督徒有持续的效力

 

对如今的信徒,摩西律法至少在三个方面仍然持续有效。首先,律法展示了神的属性。耶和华坚称:“你们要圣洁,因为我是圣洁的”(利11:45),以色列人成全此吩咐的方式是去遵守神的命令。“使你们记念遵行我一切的命令,成为圣洁,归与你们的神。”(民15:40;参出19:5-6)保罗强调“律法是圣洁的,诫命也是圣洁、公义、良善的”(罗7:12),彼得也说:“那召你们的既是圣洁,你们在一切所行的事上也要圣洁。因为经上记着说:‘你们要圣洁,因为我是圣洁的。’”(彼前1:16-17)当我们读摩西律法时,能管窥我们伟大上帝的属性。

 

第二,律法为基督做预备。神的圣子正是旧约的道德典范。耶稣基督是最终的王(参申17:18-20),也是承担罪人之罪孽的那位“义者”(参赛53:11;约一1:9-2:1)。祂完美地顺服了神(参罗5:19;腓2:8;来5:8),完全无罪(参约8:4614:30;彼前2:22;约一3:5;来7:26),对于在祂里面的人,祂的完全降服将我们所有人从律法咒诅的权势中释放出来,提供给我们律法要求的所有义。在十字架上,神撤去“在律例上所写攻击我们有碍于我们的字据”(西2:14;参加3:13)。这样,祂将我们的罪归算在耶稣身上,将祂的愤怒倾倒在耶稣身上来替代我们,并把耶稣的义归算在我们身上(参赛53:11;罗5:18-19;林后5:21;来9:28)。因此,基督徒可以使用旧约律法推动我们,让神在耶稣里面为我们所成就的更显为大。

 

第三,律法阐明了爱心和智慧生活的样式。耶稣说“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是建立在爱神和爱邻舍的双重命令之上(参太22:37-40)。耶稣强调爱邻如己能够证明我们是否爱神,耶稣还说:“所以,无论何事,你们愿意人怎样待你们,你们也要怎样待人,因为这就是律法和先知的道理。”(太7:12)保罗也曾强调说:“因为全律法都包在‘爱人如己’这一句话之内了。”(加5:14)重点在于,爱之呼召的完全不仅仅是律法的“道德”部分,而是全部的律法——律法的每条诫命(参罗13:8-10)。[17]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摩西律法没有直接或立即对基督徒的生活产生指导作用,它确实为我们提供了典范,让我们认识到爱神和爱人的深度和广度,藉此影响我们的生活。[18]正如摩西描绘亚伯拉罕的真信心生活就是顺服律法(参创26:5;申11:1;王上2:3;王下17:1334),以色列的律法也同样提供了,神渴望各个时代的所有人所遵行的,价值观的范式(参出19:5-6;申4:5-8)。[19]

 

总结

 

很多时候,圣经中的“律法”指向的是旧约的摩西律法,为要指出且加增过犯,给以色列定罪。耶稣和新约作者拒绝摩西律法,以基督的律法替代了它,然后透过基督重新诠释摩西律法,为要我们管窥神的属性和基督完美的义,为要用智慧和爱引导信徒。摩西律法不再直接对基督徒有法律约束力,但我们透过基督去读旧约所有律法,所有的旧约律法就会被看作是让人受益且能够教导人的。因为耶稣以不同的方式完全不同的律法,我们应该基于基督的作为去思考每条律法。结果就是,有些律法仍然存在,然而其他律法或者被更新,或者被延伸,或者被废除。[20]

 

 

作者简介:

杰森·德鲁奇博士(Jason S. DeRouchie)毕业于美南浸信会神学院(The South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他在密苏里州堪萨斯城的中西部浸信会神学院(Midwest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担任旧约和圣经神学研究教授。他的资源网站是jasonderouchie.com

 

 

 

[1] 本文选自Jason DeRouchie, Oren Martin, and Andrew Naselli, 40 Questions About Biblical Theology, (Grand Rapids: Kregel Academic, 2020),略有编辑。——编者注

[2] 要更多了解这部分主题,参见本文作者Jason S. DeRouchie, “From Condemnation to Righteousness: A Christian Reading of Deuteronomy,” SBJT 18, no. 3 (Fall 2014): 87–118。

[3] 申命记30:11句首的从属连词“其实“(新译本,英文是for)用预言未来的方式把11-14节紧密连接起来,在整段没有动词的从句之前使用,预示以下都应该被翻译成将来时。要了解申命记30:11-14,可参见:J. Gary Millar, Now Choose Life: Theology and Ethics in Deuteronomy, NSBT 6 (Downers Grove, IL: InterVarsity, 1998), 94, 174–75; Stephen G. Dempster, Dominion and Dynasty: A Biblical Theology of the Hebrew Bible, NSBT 15 (Downers Grove, IL: InterVarsity, 2003), 118–21; Patrick A. Barker, The Triumph of Grace in Deuteronomy: Faithless Israel, Faithful Yahweh in Deuteronomy (Carlisle, UK: Paternoster, 2004), 182–98; Steven R. Coxhead, “Deuteronomy 30:11-14 as a Prophecy of the New Covenant in Christ,” WTJ 68 (2006): 305–20; Bryan D. Estelle, “Leviticus 18:5 and Deuteronomy 30:1-14 in Biblical Theological Development: Entitlement to Heaven Foreclosed and Proffered,” in The Law Is Not of Faith: Essays on Works and Grace in the Mosaic Covenant, eds. Bryan D. Estelle, J. V. Fesko, and David VanDrunen (Phillipsburg, NJ: P&R, 2009), 127–37; DeRouchie, “From Condemnation to Righteousness,” 117–18; and Colin James Smothers, “In Your Mouth and in Your Heart: A Study of Deuteronomy 30:12-14 in Paul’s Letter to the Romans in Canonical Context” (PhD diss., South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 2018)。

[4] 参Charles E. Hill, “God`s Speech in These Last Days: The New Testament Canon as an Eschatological Phenomenon” in Resurrection and Eschatology: Theology in Service of the Church; Essays in Honor of Richard B. Gaffin Jr., eds. Lane G. Tipton and Jeffrey C. Waddington (Phillipsburg, NJ: P&R, 2008), 203–54。

[5] 也可参见Jason S. DeRouchie, How to Understand and Apply the Old Testament: Twelve Steps from Exegesis to Theology (Phillipsburg, NJ: P&R, 2017), 428–36。

[6] 还有Douglas J. Moo, “The Law of Christ as the Fulfillment of the Law of Moses: A Modified Lutheran View,” in Five Views on Law and Gospel, ed. Wayne G. Strickland, Counterpoints (Grand Rapids: Zondervan, 1996), 343、375。

[7] 要更多理解罗马书2:14-15,参见Simon J. Gathercole, “A Law unto Themselves: The Gentiles in Romans 2.14-15 Revisited,” JSNT 85 (2002): 27–49; A. B. Caneday, “Judgment, Behavior, and Justification according to Paul’s Gospel in Romans 2, Journal for the Study of Paul and His Letters 1 (2011): 153–92; Thomas R. Schreiner, Romans, 2nd ed., BECNT (Grand Rapids: Baker Academic, 2018), 125–35. 要了解罗马书2:14-15谈论不是基督徒的外邦人行律法上的部分事,请参见Thomas R. Schreiner, Romans, BECNT (Grand Rapids: Baker Academic, 1998), on 2:14; Douglas J. Moo, The Letter to the Romans, 2nd ed., NICNT (Grand Rapids: Eerdmans, 2018), on 2:14.”两者都认为,因为人类的罪恶,神没有按照人的行为称人为义。

[8] Brian S. Rosner, Paul and the Law: Keeping the Commandments of God, NSBT 31 (Downers Grove, IL: InterVarsity, 2013), esp. 208–9, 217.

[9] 关于这些区别,参见 David A. Dorsey, “The Law of Moses and the Christian: A Compromise,” JETS 34 (1991): 325, 331。

[10] 要特别研究“plēroō”这个词的话,参见 Vern S. Poythress, The Shadow of Christ in the Law of Moses (Phillipsburg, NJ: P&R, 1991), 363–77; cf. 267。类似方法研究马太福音5:17-19,参见 Douglas J. Moo, “Jesus and the Authority of the Mosaic Law,” JSNT 20 (1984): 3–49; Douglas J. Moo, “The Law of Moses or the Law of Christ,” in Continuity and Discontinuity: Perspective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Old and New Testaments: Essays in Honor of S. Lewis Johnson Jr., ed. John S. Feinberg (Westchester, IL: Crossway, 1988), 203–18, 373–76; Poythress, Shadow of Christ in the Law of Moses, 263–69; Douglas J. Moo, “Law,” in Dictionary of Jesus and the Gospels, eds. Joel B. Green and Scot McKnight (Downers Grove, IL: InterVarsity Press, 1992), 456–58; Moo, “Law of Christ as the Fulfillment of the Law of Moses”; Tom Wells and Fred G. Zaspel, New Covenant Theology: Description, Definition, Defense (Frederick, MD: New Covenant Media, 2002), 77–159; and D. A. Carson, “Matthew,” in Matthew-Mark, 2nd ed., Expositor’s Bible Commentary 9 (Grand Rapids: Zondervan, 2010), 172–79.”

[11] Moo, “Law of Christ as the Fulfillment of the Law of Moses,” 314.

[12] Moo, “Jesus and the Authority of the Mosaic Law,” 28; Poythress, Shadow of Christ in the Law of Moses, 267–69; Moo, “Law,” 458; Moo, “Law of Christ as the Fulfillment of the Law of Moses,” 353; Wells and Zaspel, New Covenant Theology, 127; Carson, “Matthew,” 179; and DeRouchie, Understand and Apply the Old Testament, 428–32.

[13] 要研究基督的律法保持摩西律法中关于性别身份方面的内容,请参见Jason S. DeRouchie, “Confronting the Transgender Storm: New Covenant Reflections on Deuteronomy 22:5,” JBMW 21, no. 1 (2016): 58–69。

[14] 参见Jason DeRouchie et al., 40 Questions About Biblical Theology, 第26问。

[15] 关于我们怎么看待摩西的律法在基督的律法中得到了重新诠释的例子,参见 DeRouchie, Understand and Apply the Old Testament, 439–59。

[16] 感谢我的学生 Benjamin Holvey,是他最初启发我想到透镜(lens)的例子。

[17] 要对本文提到的律法的三个层面做出评估,参见Dorsey, “Law of Moses and the Christian,” 329–31; Poythress, Shadow of Christ in the Law of Moses, 283; Jerram Barrs, Delighting in the Law of the Lord: God’s Alternative to Legalism and Moralism (Wheaton, IL: Crossway, 2013), 314; D. A. Carson, “The Tripartite Division of the Law: A Review of Philip Ross, The Finger of God,” in From Creation to New Creation: Essays on Biblical Theology and Exegesis, eds. Daniel M. Gurtner and Benjamin L. Gladd (Peabody, MA: Hendrickson, 2013), 223–36; William W. Combs, “Paul, the Law, and Dispensationalism,” Detroit Baptist Seminary Journal 18 (2013): 26–28; Rosner, Paul and the Law, 36–37; Jason C. Meyer, “The Mosaic Law, Theological Systems, and the Glory of Christ,” in Progressive Covenantalism: Charting a Course between Dispensational and Covenant Theologies, eds. Stephen J. Wellum and Brent E. Parker (Nashville: B&H, 2016), 87–89; Stephen J. Wellum, “Progressive Covenantalism and the Doing of Ethics,” in Progressive Covenantalism, 218–21; DeRouchie, Understand and Apply the Old Testament, 436–39。

[18] 关于旧约律法研究的原则性方法的例子,参见 Walter C. Kaiser Jr., Toward Old Testament Ethics (Grand Rapids: Zondervan, 1983); Walter C. Kaiser Jr., “A Principlizing Model,” in Four Views on Moving Beyond the Bible to Theology, ed. Gary T. Meadors (Grand Rapids: Zondervan, 2009), 19–50; J. Daniel Hays, “Applying the OT Law Today,” BSac 158, no. 1 (2001): 21–35; Barrs, Delighting in the Law of the Lord, 315–26。我们认为,要想忠实地应用原则性的方法,我们必须使用救赎历史的透镜。

[19] 更多了解对摩西律法研究的原则性-范例方法,参见C. J. H. Wright, Old Testament Ethics for the People of God (Downers Grove, IL: InterVarsity, 2004), 62–74, 182–211, 314–25; cf. W. Janzen, Old Testament Ethics: A Paradigmatic Approach (Louisville: Westminster John Knox, 1994); E. A. Martens, “How Is the Christian to Construe OT Law?” BBR 12, no. 2 (2002): 199–216; Peter T. Vogt, Interpreting the Pentateuch: An Exegetical Handbook, Handbooks for Old Testament Exegesis (Grand Rapids: Kregel, 2009), 42–48; Daniel I. Block, “Preaching Old Testament Law to New Testament Christians,” in The Gospel according to Moses: Theological and Ethical Reflections on the Book of Deuteronomy (Eugene, OR: Cascade, 2012), 104–46, esp. 133–36。我们认为,要忠实地处理摩西律法研究的原则性-范例方法的话,我们必需用救赎历史和基督论的透镜。

[20] 关于摩西律法与基督徒关系的书,参Thomas R. Schreiner, 40 Questions About Christians and Biblical Law (Grand Rapids: Kregel,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