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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哈巴谷书看温州十架被拆事件

文/约书亚

 

编者按:一段时间以来,温州教会十字架被拆事件牵动着许多弟兄姊妹的心,出于真诚关切代祷的心而发出的提醒和安慰也显得弥足珍贵。约书亚弟兄的“从哈巴谷书看温州十架被拆事件”正是这样一篇文章。虽然文中分析的状况不代表每个教会的景况,一些恳切的提醒乍看之时也让人不易接受,但“朋友加的伤痕出于忠诚;仇敌连连亲嘴却是多余”(箴27:6)。另一方面,从神话语而来的安慰,也使我们转头仰望那在基督里救赎我们并在我们的生命和事奉中掌管和护理的主,并相信他叫万事互相效力,为要成就对我们的益处,使我们更有他儿子的样式,并期待在他荣耀的显现中得着满足的安慰!

 

耶稣基督曾特别叮嘱他的门徒要分辨这个世代并要警醒(太24:9-13,16:2-4;启7:14)。 “履霜,坚冰至。”当温州教堂和十字架被拆除,教会遭遇患难的时候,我们当怎样分辨这个世代的景况并神的心意?笔者在研读哈巴谷书并反省此事件之时有一些不成熟的看见,期望与众弟兄姊妹分享。

一、炼净他的教会

哈巴谷先知求问神为何神的百姓中间充满着奸恶、强暴、争端和相斗,公理不彰、黑白颠倒(哈1:2-4)。神回答先知,他要用外邦巴比伦人审判以色列百姓(哈1:5-11)。神统治世上万民的普遍法则是惩恶扬善[1]。神爱他的百姓,但并不姑息自己的教会。正如使徒彼得所言:“审判要从神的家起首”(彼前4:17)。在教会面临患难之时,我们并不一定知道患难的原因[2]。因人无法看到完整的图景(申29:29),唯有在信靠中顺服神、仰望神。但这并不意味着教会可以忽略自己的责任。在患难面前,神百姓谦卑自省的态度是神所喜悦的。

众所周知,温州是中国基督教最复兴的地方之一,也有人称之为“中国的耶路撒冷[3],虽然笔者不赞同这种说法,但此用法的确表达出温州基督教会的兴盛和在全国的领先地位。据目前形势推测,政府针对温州基督教的行为不是地方性行动[4]。根据郑乐国传道统计,截止到6月27日,浙江教堂附属建筑、十字架被拆或被覆盖,初步统计有131处[5]。神为何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苦难的背后正在发生着什么?神要做什么?这是教会要问的问题。

1、整体教会的反省

神曾批评以色列:“以大碗喝酒,用上等的油抹身,却不为约瑟的苦难担忧。”(摩6:6)当三江教堂被拆的时候,家庭教会中有人说那是三自;当温州许多教会的十字架被拆的时候,有人说那是温州。甚至有人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说:“拆得好,谁让他们……”求主怜悯我们,因为不法的事情太多,我们的心早已布满老茧。求主怜悯我们,因为我们对弟兄的苦难冷漠。愿主怜悯北美的华人教会,愿主怜悯家庭教会,愿主怜悯三自教会的弟兄姊妹。波斯顿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的碑文时常使我警醒,小心里边的麻木和冷漠:“当纳粹来抓共产党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人;当他们来抓犹太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当他们来抓贸易工会主义者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贸易工会主义者;当他们来抓天主教徒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是新教徒;当他们来抓我时,已无人替我说话了。”愿公义在神的教会彰显,愿爱和怜悯充满在他百姓中间,愿全国的教会能够突破自己划出的一个个小圈子,在主的名被藐视、在弟兄姊妹蒙受苦难的时候能够与哀哭的人一同哀哭,并用祷告的城墙护卫他们的信心。

2、在苦难中的披麻蒙灰

从圣经神学的角度来看,苦难发生的原因有可能是罪的惩罚、神的管教、属灵的奥秘、神圣的献祭、恩典的祝福、撒但的攻击等。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苦难的发生都是由于罪导致的(约9:2-3)。但是苦难临到时,正是教会和信徒省察和经历属灵更新成长的时候。旧约中神的选民遭遇失败和患难大多都不是因为敌人的强大,乃是因为选民内部的腐败和犯罪。以笔者有限的知识和了解来看,温州教会界至少需要在以下几个方面省察并回转[6]

倚靠势力才能。部分温州教会过于倚靠有钱有势的老板,有些教会受召的传道人要看交奉献多的“大股东”的脸色。某些教会在重大事务上,不是根据神的圣言、圣灵的带领和正直的良心作决定,而是要听从部分有权势之人的看法,在教会建堂等重大问题上,没有专心倚靠耶和华,而是倚靠有钱人。撒迦利亚先知曾明确地告诉所罗巴伯,建圣殿的奥秘“不是倚靠势力,不是倚靠才能,乃是倚靠我的灵方能成事”(亚4:6)。耶和华是忌邪的神,他不允许自己的百姓事奉两个主。

亏欠神的工人。“工人给你们收割庄稼,你们亏欠他们的工钱,这工钱有声音呼叫;并且那收割之人的冤声已经入了万军之主的耳了。”(雅5:4)由于受早期教会特殊条件下教牧不受薪传统的影响,像全国许多教会一样,温州教会以“过信心生活”为借口,给传道人非常低的供应。这中间当然有温州“商人型传道人”的特殊情况,但是无法否认对“全职受召传道人”的某种程度的忽略和亏欠[7]。颜新恩弟兄讲到,“温州传道人的工资少得可怜,几乎都是入不敷出,而温州教会以此为荣”[8]。根据《教会》杂志一文叙述,“温州市区某教会的全职同工月薪为1500元,这些钱大概够一家四五口作伙食费,甚至还不如一个外来民工的水平”[9]。人的财宝在哪里,心也在那里。当教会将大量的资财用来建造外在的“殿”,却忽略亏欠“内在建殿”的工人之时,便显明人心所看中的到底是什么。

求自己的荣耀。教会处在社会边缘的现实促使许多信徒有某种“君士坦丁情节”[10]。试图从边缘走向主流的声音获得了许多教会领袖的推崇和支持[11]。在合法化、主流化的大潮之下,似乎盖大教堂是最简单和最明显“服事神”的机会。正如颜新恩所说,“温州人素来爱盖房子,教会也热衷此道”[12]。在盖教堂热的背后很难说没有“攀比”和“炫耀”的成分,甚至用盖大教堂证明教会的实力,宣扬自己的名[13]

在宣教[14]上亏欠神。教会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宣教。温州教会虽然遍及全世界各地,但很难讲温州教会担起了宣教的使命[15]。温州教会是“温州人自己的教会”,具有很强的排他性。在国外的温州教会具有“温州同乡会”的功能,却较少担起祝福“别国人”的使命。温州教会号称有许多资金,却鲜有供养国外全职宣教士。钱若不用在建造灵魂、供养培训工人、差派宣教士上,就只能用在盖教堂和形形色色的节目上了,如同草木禾秸,转瞬即失。

教会的世俗化浪潮。先知多次警告以色列民,不可与世界掺杂[16]。主也教导他的门徒“你们不属世界”(约15:19)。这世界是先祖被赶出伊甸园之后的世界,凡与世俗为友的,即是与神为敌。当教会用世界的方法给政府行贿换取地上的权益的时候,当教会用世界的文化看外表不看人心的时候,当教会用世界的方法求自己的荣耀和利益的时候,教会即是在信仰上与世界掺杂,乃至行淫[17]。这不仅仅是温州教会需要面对的罪,也是整个中国教会需要面对的。求主怜悯,愿我们都能回转得神的喜悦。因为人若爱世界,爱父的心就不在他里面了。

3、安慰与盼望

在三江教堂轰然倒塌的时候,许多基督徒问“神到底能不能管”,“神到底爱不爱他的教会”。我们晓得,神的百姓虽然信心软弱、生命破碎,但基督为这样一群人竟然选择将自己的生命倾倒在十字架上。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正是要施恩拯救伤心的人、痛悔的人、软弱的人、受欺的人。

神是天下万国万民的主宰。若非神的许可,人一根头发也不能掉下。神废国立国,他能使人死也能使人活。他允许大海翻腾,却为海定下界限,使海的狂浪止到这里(箴8:29;耶5:22)。在温州众多教会十字架被拆的事情上,笔者屡次祷告,深信这位爱教会的神必会使用这次在人看来不好的事情成就他奇妙的计划,并且神定下界限,不使试炼超过信徒所能承担的程度。

神亲自地“施行拔出、拆毁、毁坏、倾覆,又要建立、栽植”(耶1:10)。他为自己的百姓动手术,割除病疾,炼净教会,使教会称为荣耀华美的新妇,预备末后迎娶的日子。他用沉重的夯砸在松软的土地上,自己做房角石,预备建立坚固的房屋,容纳被赎之民敬拜真神。他使百姓不是外边做犹太人,而是心里受割礼,做一个真正的门徒(罗2:28)。他要为教会除酵,把那使人自夸、高傲、膨胀、假冒为善的罪除去(路12:1),使自己的百姓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把自己当做无酵饼献在神的祭坛上。

纵观以色列的历史,当神的百姓自卑悔改的时候,神就赦免罪恶并恩待他们(约一1:9)。他的怒气不过是转瞬之间,他的恩典乃是一生之久(诗30:5)。如同前文所言,在教会面临大规模逼迫的时候,正是教会重新归回神的机会,是弟兄姊妹彼此相爱的机会,是教会经历复兴的机会。中国教会若要担当起宣教的使命,必须承受神的高强度训练。教会从年幼到成熟每一次成长都伴随着冰与火的淬炼,愿神将中国教会打造成一把利剑,为他的国度征战,得着万国万民。

二、审判“巴比伦”

神兴王废王,设定各个政权的年限。有时候神兴起仇敌,为要审判仇敌,炼净他的百姓,并实现他的计划。正如圣经以赛亚书所说:“亚述是我怒气的棍,手中拿我恼恨的杖。我要打发他攻击亵渎的国民,吩咐他攻击我所恼怒的百姓……”(赛10:5-6)当哈巴谷求问神,为何使用比以色列更坏的巴比伦人审判他的百姓时(哈1:13),神回答先知,巴比伦人自高自大、心不正直、诡诈狂傲、欲壑难填、杀人流血、见利忘义,因此神的审判必要临到巴比伦人,他们必要遭遇祸患、蒙羞受辱、自害己命、惊慌恐惧、悲悲切切、归于虚空(参哈2:4-20)!但万军之耶和华神却应许他的百姓:“唯义人因信得生”(2:4),并且“认识耶和华荣耀的知识,要充满遍地,好像水充满洋海一般”(2:14),到那时候,“惟耶和华在他的圣殿中,全地人都当在他面前肃敬静默”(2:20)[18]

神虽然兴起迦勒底人作为自己管教的杖来责打选民以色列,神的心却时刻牵挂疼惜自己的百姓和儿女。论到巴比伦,神说:“我向我的百姓发怒,使我的产业被亵渎,将他们交在你手中,你毫不怜悯他们,把极重的轭加在老年人身上……你这专好宴乐、安然居住的,现在当听这话。你心中说:‘唯有我,除我之外再没有别的……’你素来依仗自己的恶行,说:‘无人看见我。’……因此,祸患要临到你身,你不知何时发现灾害落在你身上,你也不能除掉,所不知道的毁灭也必忽然临到你身……你筹划太多,以致疲倦……”(赛47:6-13)论到他的百姓,神却说:“我熬炼你,却不像熬炼银子;你在苦难的炉中,我拣选你。我为自己的缘故必行这事,我焉能使我的名被亵渎?我必不将我的荣耀归给假神。”(赛48:10-11)在撒迦利亚书中,神也宣告说:“我为耶路撒冷、为锡安,心里极其火热。我甚恼怒那安逸的列国。因我从前稍微恼怒我民,他们就加害过分。”(亚1:14b-15

神正在积蓄他的愤怒神与亚伯拉罕立约后,特别指出,到了第四代,亚伯拉罕的子孙要从埃及为奴之地回到迦南,并占据这地。因为在此之前,当地居民亚摩利人的罪孽还没有满盈(创15:16)。在恶贯满盈之时,神必要审判这地。他们的权力将如蜡消化,他们的财富将归于无有,他们的尊荣必降为羞辱,他们的肉体必遭遇毁坏。他们中的个人若不在神面前自卑并信靠神的福音,灵魂将进入永劫不复的黑暗。神对那上来辱骂神的名、毁坏神的城的亚述王西拿基立说:“你辱骂谁?亵渎谁?扬起声来,高举眼目攻击谁呢?乃是攻击以色列的圣者。”(赛37:23)世上的权力在神手中不过是烧火棍,“有权势的必如麻瓤,他的工作好像火星,都要一同焚毁,无人扑灭”(赛1:31)。

然而他们中间有许多神的百姓。政权只是一个名字,其内部乃是千万个鲜活的灵魂。许多人为了生存和过好日子而进入系统,与世人一样过着以自我为中心的没有神的平凡生活。耶稣基督曾经在奋锐党人中间找到西门,在税吏中找到马太,在现有的系统中也有许多神要得着的百姓。神不希望一人沉沦,乃是希望万人悔改归向他。系统内部有许多被罪恶压伤寻找出路的人,也有许多正直而心存良知的人。神正在寻找他们,也为他们开门,让他们听到那救人的福音。也求主感动他的百姓为这些罪人代求。

在当下的处境中,许多基督徒渴望民主,甚至将之抬举到极高的位置。但是,民主不是神,历世历代无论政权怎样更替,这个世界仍然是一个淫乱罪恶的世界,而这世界的本质仍然是与神为敌。教会的真正敌人不是政权而是空中掌权者的首领。当有一天“有形敌人”退去的时候,千千万万教会的敌人将会出现。那个时候可能正是中国福音之门逐步关上的时候。基督徒若是没有这个远见,就会对未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现实的苦难中也无法心平气和地担当基督的托付和使命。

三、举目束腰而行

在哈巴谷书3章,哈巴谷承认神的名为圣(参哈3:2),神的权柄为大。先知宣告:“(神)的荣光遮蔽诸天,颂赞充满大地。他的辉煌如同日光……”(参哈3:3-8)。神没有回答先知他使用巴比伦人审判以色列人的原因,但是却告诉先知他是公义的神,也必要惩治巴比伦。尽管先知并不清楚地理解神审判的法则,但却信靠神的主权并他的公义、良善和超越的计划。因此在3:10-15节中,先知哈巴谷再次看见全能的神击败敌人的景象,并想到在历史中神救赎以色列民出埃及时轰轰烈烈的往事。在第9节,先知特别强调:你向众支派所起的誓都是可信的。哈巴谷书的结尾,先知以“信心之歌”将本卷书推到了高潮:“……我只可安静等候灾难之日临到,犯境之民上来。虽然无花果树不发旺,葡萄树不结果,橄榄树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粮食,圈中绝了羊,棚内也没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3:15-19)。

从哈巴谷书看当下教会的处境,笔者认为在教会面临新一轮的患难时候,内要处理与神关系,外要等候预备更大规模的患难。

箴言特别提醒我们:“愚蒙人是话都信;通达人步步谨慎”(箴14:15)。对于一些在目前中国教会界颇为普遍的声音,笔者认为需要慎思明辨。(1)“未来中国基督徒人数第一说”。这是一种相当浮夸的说法,看起来是关心中国教会,实际上是为了制造话题高举自己的名[19]。(2)“更加开放说”。一些带着美好的盼望的教会界名人,宣扬中国将会开放,基督教将会迎来春天,教会将会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基督教将会进入中国主流等等。面对这些论调,我们要仔细分辨这些声音是体贴神的意思还是只体贴人的意思?好消息谁都愿意听,但是“平安了,平安了”却不总是真相[20]。(3)“山上之城说”。“山上之城”和“台上之灯”是否可以认为是中国教会的普遍化和整体性异象?早期清教徒“山上之城”的观念中有建立人类模范社会或者理想社会的驱动,即“神圣的共和国”。他们试图建立以圣经为根基的一统天下,涵盖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个领域的国家共同体。对末世论的处理上清教徒神学是否一定是适合中国处境的绝对正确的观念?[21]“山上之城”是否具有绝对的神学根据?[22]从释经学的角度,马太福音5:14节的解释是否能适用于中国教会的合法化[23]

笔者认为,当下教会同工应当在以下几个方面沉淀并躬身而行。

1. 在牧养上下大功夫。注重门徒建造,一个一个地牧养基督的群羊,付代价地为他们祷告,带领他们认识神的话,效法基督的榜样,使基督成形在各人心里。没有好的牧养,就很难有成熟的信徒。如今许多教会有人数而缺牧养,有牧师而缺牧人,有信徒却少精兵。未来的中国需要有培养精兵的教会。扎扎实实牧会是正道,在此基础上才会有担当使命的可能。

2. 在传福音上付代价。看重人的灵魂,一个一个地将人带到基督的台前。很难讲中国教会已经过了大规模、低难度、批量化传福音的时候,但是比较明确的是过去这些年传福音的土壤和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教会的弟兄当改变传福音的方式,在爱的关系中传福音,在长久的祷告和计划策略中传福音。

3. 在植堂上屈身而行。不求名分,不看人数,不重建筑,不立山头。默默地带领一些人,悄悄地开始新的教会,认真地宣讲神的话,用心地牧养他们的灵魂。在传福音的基础上植堂开拓新的教会是真正意义上神国度扩张的根本之策。

4. 在神学上往深处挖。把教会的钱用在神学教育上是最有战略眼光的投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没有穿戴军装的神的工人很难跟敌人打仗。没有深刻的神学反省和辨别,所做的多是事倍功半。个人认为,中国家庭教会应当建立联合性的神学认证机构,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中国神学教育的未来[24]

5. 在治理上敢于尝试。建立牧师合理的按立制度和薪金制度,使工人不被俗务缠身,专心以祈祷传道牧养为事;在治理结构上探索处境化的治理模式;在教会尚处在攻坚探索时期的时候,应该鼓励探索多元性的教会治理模式。

北风萧萧之时,虽然我们看不见枝繁叶茂,但凋零萧条的背后隐藏的乃是更加扎实而新鲜的生命。冰雪的背后孕育着另一个春天,新的年轮在枯皮的下面悄然形成。又到了一个中国教会沉淀、思考、反省的时候了,愿神抽走教会虚胖的脂肪,压出膨胀的气泡,熬炼污秽的渣滓,建造金银宝石的工程。

 

 

 

 

 

[1]报应神学(Retribution Theology)是神主权统治世上万民的普遍和根基性法则,耶稣基督的十字架为罪人开了恩典之门,使凡信他的人脱离咒诅,进入祝福。地上的教会既是在普遍法则之中,又在基督的护庇之下,教会在信心中行公义,神必赐福,反之神必审判。但信徒可藉着基督的宝血回转归向神。Longman,:Baker Commentary onthe Old Testament Wisdom and Psalms: Job, pp.158-161.

[2]面对苦难的时候,神百姓常常问神苦难的原因(吊诡的是,当四境安稳、繁荣昌盛的时候,却很少有人问原因)。跟随主的路上,许多时候我们求祝福,神却用困难使我们得到属天的祝福。正如巴克所言,“the dilemma of seemingly unanswered prayer for thehealing of society. The prophet is one with all those persons who ferventlypray for peace in our world and who experience only war, who pray for God’sgood to come on earth and who find only human evil”。K. L. Barker: Vol. 20: Micah, Nahum, Habakkuk, Zephaniah, TheNew American Commentary, Nashville: Broadman &Holman Publishers, 1999, pp.294-295..

[3]这是一种民族主义的说法,除了真正的圣城耶路撒冷之外,如今地上没有任何地方有资格称为“耶路撒冷”。因为耶路撒冷是大君的京城。这种说法是一种地域主义的盲目自大,其中充斥着许多骄傲和血气。

[4]名为温州一隅的拆除十字架行动,实为全国性的“斩首行动”。按照政府政策执行的正常程序,第一个阶段过后,政府将会评估温州反基督教行动的效果,并推行到全国。事实上,中国教会的元首不是温州教会,乃是基督自己。基督已经打碎了撒但的头。

[5]郑乐国:“浙江、温州教堂及十架涉拆清单”。在该文中,郑传道指出:“内部数据可能是这个数据的三四倍(无法核实)”。

[6]笔者知道许多温州的同工在禁食祷告,心灵受苦,求问神。笔者不是温州人,但是笔者也无数次跪在父面前为温州的教会代求。笔者不是要加增教会弟兄姊妹的苦楚,乃是凭爱心说诚实话,期望在苦难的时候不丢掉得到祝福的机会,若是本文冒犯到弟兄姊妹,我深表歉意。

[7]参颜新恩:“温州危机的神学省思”。

[8]颜新恩:“十字架事件默想日志之七:痛定思痛”。

[9]慕香柏:“教会不给传道人合理供应是走十字架道路吗”,《教会》,2011年5月第3期,总第29期,第62页。在该文中,作者也提到温州一个三万人牧区的教会,牧师却靠师母做义工养活。这是一种非常畸形的牧师薪酬制度,牧师如同现代家庭教会中的“包身工”。

[10]中国的君士坦丁主义是指在教会界兴起的渴望中国出现类似罗马“君士坦丁”皇帝一样的“开明君主”,公布米兰赦令,开放中国基督教,甚至立基督教为国教的某种思想潮流和教会行动。君斯坦丁主义夹杂着清教徒主义,常常以一种绝对正确的姿态出现在教会界,若不进行反省,而是一窝蜂地跟随,对中国教会将是灾难。

[11]可参考陆昆:“今夕何夕——经上所指和我们所在的教会世代”,《教会》,2008年1月第1期,总第9期。

[12]颜新恩:“十字架事件默想日志之七:痛定思痛”。

[13]作为教会的有形建筑,教堂并不是教会最重要的东西,乃是最廉价的东西。教会的本质是与神与人的关系。当教会看重华丽的教堂,而里边却如同贼窝,教会就成了基督的敌人,教堂也只不过是砖瓦而已。基督当初如何洁净圣殿,也必要洁净他的教会。神的眼目如火,鉴察这世上每一个人。

[14]宣教是跨文化或地域的传福音行动,一般是指向本民族或本国家以外的人传福音的行动。从这个意义而言,我们还很少见到真正意义的温州教会宣教。从国度的眼光而言,尚未跨出“中国人”的观念。笔者并不苛责温州教会,因为神做事有定时,相信成长中的温州教会必能担起宣教的使命。关于宣教的定义可参考Barnett, Mike ed. Discovering the Mission of God: Best Missional Practices forthe 21st Century. Downers Grove, IL: IntervaristyPress, 2012.

[15]不是苛责温州教会,因为从教会建造到宣教有一定的过程。正如刘同苏牧师所言,温州教会的外在实体与内在生命已经出现了巨大反差。笔者认为外在形体与宣教的反差更大些。参考刘同苏牧师:“信仰事件,还是房屋事件”。

[16]掺杂,又名混合主义(syncretism),是指在信仰上的酱缸态度。从造天地以来,神即是“分别为圣”并使万物“各从其类”的神。信仰上的混合主义,在神眼中即是拜偶像和淫乱的罪。神的先知何西阿、耶利米、以西结等曾严厉责备过神的百姓混合主义的罪。

[17]可参考张远来:“三改一拆让温州教会浴火重生”中关于世俗化的叙述。再参考颜新恩:“再思温州护教之道”。

[18]解经参考原文和两本释经书:Berlin, Adele:Zephaniah. Anchor Yale Bible Commentary. Yale Press, 1994; Robertson, O.Palmer: Nahum, Habakkuk, Zephaniah. NewInternational Commentary. Eerdmans, 1990.

[19]杨凤岗教授对中国基督徒人数的预测有多大意义呢?是捧杀还是帮助?这不禁使我想起大卫数点军兵大大得罪神(杨当然不是大卫,笔者强调的是人数预测背后教会的普遍动机)。既使中国基督徒天下第一,又能怎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中国基督徒人数超过美国了又能如何?个体的信徒是否得到了牧养?是否真的背起十架跟随主?是否真的有“基督徒之实”?是否真的成为祝福别人担当使命的人?从目前的光景讲,我们都知道答案。马礼逊来华不过两百多年,有许多又大又难的堡垒还没有攻破,中国文化许多深层次的攻坚尚未完成,教会的治理、运作和整体生命的分量等都在非常初期的阶段,跨文化宣教才刚刚开始,许多第一代信徒都只是娃娃基督徒,在这种情况下如同文革时放卫星一样夸口中国未来的基督徒人口,到底是福是祸?求主怜悯我们,求主怜悯教会。那些在安全的环境名为关心基督教、实为帮倒忙的文士们,我们有许多需要悔改的地方。

[20]赵晓博士等宣扬中国政府对基督教将会更加开放自由,这是许多人善良美好的愿望。这背后有从“边缘到中心,从亚文化到主流”的伸张心态,或许也有想从世界上得到认可、支持、好处的“逆十字架道路”的心理。从本质上,这是属人的、属地的、属世界的想法。实际上,无论政治环境如何变换,教会实际的挑战都是明确的:个人的必死的肉体、明晃晃的世界、与神为敌的撒但。将来中国很可能会推行宗教信仰自由,但是宗教信仰自由之后呢?一定会比现在好吗?很难这样讲。许多人希望把“轭”挪去,但是阻碍限制教会发展的到底是什么?不是外在因素,乃在教会内部。

[21]五月花号来美之后,清教徒希望建立一个“千禧年的国度”,后来以“山上之城”作为其建设麻省的理想。后千禧年的末世观念成为主宰美国政治意识形态的主流,并以之为根据之一施行政治扩张战略。目前中国处于信仰和价值观念崩溃的乱世,以“后千禧年”作为药方解决中国的问题,里边有没有“野心”?是基督得着中国千千万万灵魂的长远之策,还是短期治标不治本的止疼药?从政治神学的角度而言,政治与信仰的界限是什么?未来中国若走基督教清教徒意识形态是福还是祸?这些都是亟需同仁思考的问题。可参考Grudem: Systematic Theology。再参考曼德:“千禧年前排后排的社会历史意义”。

[22]无论是加尔文的日内瓦实验,还是凯波尔的荷兰首相经历都显示出“山上之城”异象中的“上帝之城”与“地上之城”的矛盾和张力。既使是在此世界建立的“神圣的共和国”,与“神的天国”比起来也是天壤之别。基督来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弥合世界本身的冲突、裂痕和张力,这个世界仍然是淫乱罪恶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仍然住在亚当的身体里,纵使所有的人都信主了(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人仍然在必然败坏的肉体和世界当中。既使是真信徒聚集之地也并非天国,也自然不是人间天国,只是天国实质的亿万分之一,而把这种“亿万分之一”抬高到理想的位置,其实就是偷换“天国”的概念。使“天国”降级到这个世界的“神圣共和国”,其实是凭眼见的小信或不信之举。是一种换汤不换药的人间“乌托邦”主义,换了名的“共产主义”。基督徒当负担社会责任,但是这责任是有限责任。基督徒是应当追求公义,尽力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基督徒的首要身份是天国国民,他们要按照圣经生活,但不是要按照圣经在地上建立一个天国,而是在努力勤勉的工作服事的同时,带着盼望等候那不震动的国。

[23]根据释经学的上下文原则,马太福音5:13-15中的“世上之盐”、“世上之光”、“山上之城”及“台上之灯”,都非常清楚明白地和5:16节“好行为”联系在一起,虽然耶稣基督的听众是“许多人”(5:1,7:28)、“你们”(5:13、14、16),但是,耶稣基督此处强调的是“天国公民的生命品质”或者说是“个体的好行为”。其实其意义乃是“‘你’就是”,是针对个体在行为上的“善”和“好”。“你”要努力行善,“你”不要随波逐流,“你”要爱神爱人,“你”要勇敢的见证信仰,而不是藏着掖着,“你”要过被福音支配的生活,在品格上改变等等。若是将“山上之城”这句话从整个经文中抽出来,用它来论证中国教会的“合法化”和“主流化”,我认为从逻辑上是不通的。不能说挂牌后和在政府登记一下就是“山上之城”了。也不能说建了大教堂、信徒人数多、成立了宗派就是山上之城了。因为中国教会“合法化”并不是具有“天国公民的美好品质”的必要条件。“合法化”也不一定导致“主流化”。反之当教会遵守耶稣基督的命令之时,在信心中与神相亲,在行为上顺服神,可能会更深地影响文化,成为真正的“世上之盐”、“世上之光”、“山上之城”及“台上之灯”。舍此而求彼,无疑于“舍本逐末”。一些肢体,人云亦云,盲目地推崇“山上之城”的异象,并把这句经文和家庭教会整体灰色地带的“边缘地位”相联系,我个人认为有失妥当。

[24]个人认为基要神学、敬虔主义、受苦神学、改革宗神学等都到了辨别、反省、扬弃的时候。求主兴起人来做他时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