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期刊 2023年09月号(总第95期) 十架忠勇精兵 ——读戴存义师母所著《席胜魔传》

十架忠勇精兵 ——读戴存义师母所著《席胜魔传》

文/笔芯

 

引言:一位中国学者和牧者

 

在谈到中国基督徒的自私的时候,我的孩子们提到这样一个段子:“英国人可以为荣誉而死,法国人可以为爱情而死,美国人可以为自由而死,而中国人要向天再借五百年。”归其根源,引用某位牧者的说法:“中国人不爱中国人,是因为他们不爱神。”他之所以有感而发,乃是因看到疫情后大批中国基督徒在个人生活中和下一代的身上体现出的各种软弱:或者全家“润”出去,或者只看重孩子的学业而不看重孩子的信仰,基督徒父母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奉献做传道人。

 

多年以来,我们都忘记了,曾经有许多中国基督徒在自己的本土本乡,付出极大的代价,因为爱主,所以爱人,也所以忍耐。席胜魔牧师就是其中之一。席胜魔牧师于1887年被戴德生按立,是内地会在中国内地按立的第一位牧师。他也是中国第一位圣诗词曲作者,以中国五声调式“宫商角徵羽”作旋律,或是用民歌进行填词。内地会于1912年出版了《席胜魔诗歌》,收录了他所作76首诗歌。戴德生的次儿媳戴存义师母[1]曾为他作传,以两本书记录了他的生平、得救见证和服事中的甘苦。戴存义师母与丈夫曾在1890年拜访过席胜魔牧师夫妻,与他们共同服事两周。席胜魔牧师应戴存义师母之邀,回忆了自己的早年生活。而接替戴德生做内地会总干事的“剑桥七杰”之一的何斯德(Dixon Edward Hoste,1861-1946年)曾在席胜魔牧师手下工作十年之久,也为席胜魔牧师的传记提供了大量细节和第一手资料。这两本书中,上册标题为《一位中国学者:一个儒生的文化与悔改》(One of China’s Scholars: The Culture & Conversion of a Confucianist),记载席胜魔牧师被呼召进入服事之前的人生,由戴德生亲自作序,于1900年底出版;下册标题为《席牧师:一位中国基督徒》(Pastor Hsi of North China: One of China’s Christians),从他服事讲起,直至他蒙召进入与主面对面的“更高的服事”为止,于1903年出版。上下册合计约21万英文字,共重印27次。1949年,上下册被整理和缩写为约15万英文字的单行书再版,依旧反复重印。

 

今天我要介绍的就是这本缩写版的《席胜魔传》。[2]钟马田在本书的前言中这样写道:“我认为本书是一部经典,亦是一部伟大的基督徒传记。判断一本书是否真正有价值,最重要的方法是看它对我们的人品产生什么影响。有些书具娱乐性,可以让我们分心专注在其上;还有些书能够在知识上启迪我们,或是在艺术美学上吸引我们;但真正伟大的书籍能够在生命上影响我们,在掩卷后我们会发现,自己因着读了这样一本好书,人生从此不再一样。这就是这本传记产生的影响。阅读这本书就是一次查验自己内心和谦卑自己的旅程,随时随地都能看到自己的极度卑微;但同时也能激励人心,使人信心高涨,滋润心田……我要是用一个词来描述这本书的整体氛围和这位中国牧师的特征,那就是‘使徒性’(apostolic)[3]……这本书常常让你联想到使徒行传。”[4]

 

我之前读到的中文版席胜魔传记,大都文字简略地记载了这位中国教会传奇领袖的一生,谈到他事工的果效和对教会、社会的益处。然而,这本英文传记却记叙了一些往往被人忽略不谈的方面:席胜魔在罪中挣扎,在成圣旅程中挣扎,在事工中挣扎,在主面前整日战兢,又或在骄傲时被主管教。他也曾偶发“以利亚情结”,呼喊道:“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还要寻索我的命。”(王上19:10)他在牧养教会时也面对和我们今天一样的问题,然而他仍旧坚定地服事。这些都深深地激励了我。所以我想以“得胜”的视角向读者呈现这本传记里席胜魔的一生。

 

一、从席子直到席胜魔

 

道光十五年(1835年),席子直出生于山西平阳府西庄一个殷实的书香门第。席家凭着几代人殷勤行医、谨慎经营和良好家风,在当地小有名声。子直天资聪颖、性格鲜明,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大家都认为席家会出个大官。但这个孩子心里却暗暗思忖:“做大官有什么好,早晚不都要死。”对死亡的隐隐恐惧让他觉得未来扑朔迷离、充满惊惧。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的英国,比子直小5岁的李修善(David Hill)正在妈妈膝前学习真理。他们俩在三十多年后要相遇,李修善要把福音的真光传递给那个骄傲的大烟鬼。现在还不是时候,席家第四子还有一段长路要走,但神已经为他预备了答案。

 

年轻的席子直为乡人和十里八乡的人写诉讼书状,解决纠纷,很快就赢得了人们的尊重。但妻子生病去世,使他更深地经历从小就有的痛苦。死亡依旧幽暗,儒、释、道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安慰:“我一无所有,像一个被封在黑暗迷宫中的傻瓜,摸索前行,又被大浪卷起抛掷,东飘西荡,没有安息之所。”[5]数年过去,他30岁时续娶了邻村的一位妙龄少女,但因为之前的内心挣扎、忧郁难过和诉讼生涯的极大张力,他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甚至有了老态。在沉溺道教的同时,他开始吸食鸦片,健康每况愈下,甚至濒临死亡。1876年,山西大旱,持续了5年。1878年初夏,传教士李修善和德治安(John Turner)来到山西平阳府参与赈灾。1879年8月15日,李修善举办征文比赛,给出丰厚奖金,所设文章主题分别为:真道之源、约束己心、祷告、奖罚、神的形像和鸦片。席子直参加征文比赛,一举拿下四个奖项中的三项。领取奖金需要本人亲自过去,子直就这样见到了李修善。后来他这样描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看一眼、说一句话就够了,见到李修善,我之前听到的关于宣教士的谣言便不攻自灭,我知道在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君子。”[6]两人一见如故。

 

席子直成为李修善的中文老师。这位骄傲又失意的儒生已到中年,被罪捆绑,憎恶自己,对世界极度失望,却终于来到耶稣基督的真理面前。李修善并没有向子直长篇大论,在他们不上课的时候,子直会参加早祷和晚上的敬拜,花大量时间阅读自己屋子里放的新约圣经。耶稣变得真实可信,不再像他之前所想的仅仅是人,而是道成肉身的神。然而,罪的重担、良心的谴责和鸦片恶习的捆绑他越来越难以胜过,也越来越难以忍受。他意识到自己的卑微不配,把圣经恭敬地摆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泪水伴随着福音故事不住地流淌,那位在十字架受苦、受羞辱的救主终于和他有了交集。他就这样跪着,一直读到客西马尼园,在那里,他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垮,神的同在临到了他。他听到救主的呼声:“我心里甚是忧伤,几乎要死”(太26:38),又意识到:“祂是爱我,为我舍己”(加2:20)。就在那间斗室中,复活的耶稣与他同在,十字架愚拙的道理完全破碎了他。

 

1879年的那个秋夜,一个基督里的新生命诞生了,44岁的席子直属于基督了。他当然要遵行主旨,因此放弃鸦片势在必行。而他吸食鸦片已有14年,这个习惯就像锁链般捆绑着他。他对鸦片的渴求比对食物和水的依赖更强烈,戒烟时的剧痛似乎要撕裂他的整个身体,还伴随着无法缓解的疲倦和晕眩。他涕泪横流,整个人感到极度沮丧抑郁,头晕目眩,浑身发抖,疼痛难忍,口渴难耐,连续七天七夜无法下咽食物,甚至无法睡觉。他服用了大量戒烟药物,中药和西药都试遍了,但是无效。大家都为他祷告,只要身体情况允许,子直自己也常常来到救主面前求告。

 

最后,在他最沮丧的时候,他意识到他所承受的痛苦,不仅仅是身体的挣扎,还有撒但对他的压制,用鸦片作为毁灭他的武器。他感受到撒但越来越强烈的攻击。最后,子直完全投入救主的怀里,他反复宣告说:“撒但,你还能抵挡我吗?我的生命在神手里,我情愿因戒烟而死,也不愿活在罪中!”[7]在最痛苦的时候,他常常呻吟着说:“我宁死也不再吸大烟!”[8]

 

他在圣经中读到“保惠师”,知道神的圣灵能够赐人能力,坚固人,帮助他得胜仇敌。于是他静静地祷告,美好的回应突然临到他,生命和力量涌入他的心中,他从头到脚大汗淋漓,痛苦和挣扎止息,争战完全停止,平安充满他的心。

 

他后来这样说:“我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戒烟的时候经历那样的苦难,是要让我真正明白争战的本质,也明白力量和救赎源自哪里。”[9]他后来帮助别人戒烟的时候,尽管使用药物也看重药物的价值,但从来没有把信心单单放在戒烟药物上。他深信,要想有效克服身体的习惯,首先要解决的是属灵上的困难。

 

他的鸦片瘾被根除了。不仅如此,他似乎经过神特别的教导,在属灵上飞快成长。随之而来的就是清晰而确定的呼召,在经历复活基督的大能三天之后,他就蒙了大使命的呼召。明确的呼召加上圣灵的充满,给他留下一生无法磨灭的印象。从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分别为圣的人,知道自己被神拣选,特要服事。

 

这位曾经的儒生决定要给自己起个新名字,他并没有选择一个文绉绉的名字,乃是用了“胜魔”两个字,实际又直接,他知道基督徒生活就是争战和得胜的生活。

 

二、在恩典上长进

 

席胜魔信主后不久,李修善被调回汉口,他们再没有见面。席胜魔离开宣教站回到家里,完全成了一个新造的人。他被爱和喜乐充满,第一反应就是要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讲述耶稣基督拯救罪人的好消息。人们立刻就感受到了他的不同,认定他是着魔了。他把家中的所有偶像取下来,付之一炬,把自己的家献在永活的主面前。他知道,他的品行就是他所讲的信息,他立定心志要如此行。

 

胜魔的妻子梁氏生过一子,但早年夭折,此后再未生育。胜魔告诉妻子,自己不休妻,不纳妾,妻子对基督教的印象大为改观。席胜魔把穷困潦倒的继母接了回来,承诺给她养老送终。他因与兄长们关系不和睦,主动去修复关系,最后和好如初。他每天在家里带领家庭敬拜,常常会有外面的人来参加。

 

山西种植鸦片,给当地人带来丰厚利润,收入是种麦子的五倍。席胜魔在悔改后的第一个夏天,仍然在种植和售卖鸦片。但当真理更多影响他生命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尽管收入会受到很大影响,他仍旧毫不犹豫地终止了鸦片生意,同时还停止了烟草种植。

 

在席胜魔刚刚信耶稣的一两年里,大家都在看他笑话,认为他很快就会厄运连连。然而,他们却看到一个容光焕发的席胜魔,他的家庭关系很健康,他的财产也得到很好的照料。很多人因看到他的好行为被吸引来认识基督,最终信主。村里的人又公推他做村长,他以不给偶像上供为条件,应承下来,做了三年村长,村子里各项事务井井有条。之后,他因福音工作和事务繁多,婉拒了大家邀他连任的请求。

 

当时信主的人大多贫穷,还常常面对逼迫。很多人在信主之前尚能勉强糊口,但信主后或为不信的雇主或亲戚所不齿,丢掉饭碗,或是之前的工作性质使其基督徒良心不安,无法继续做下去。有的人被压榨和欺骗,还有的人被赶出家门。农民不再种植鸦片,商人诚实做生意,也会带来损失。席胜魔和妻子尽力帮助他们,与他们同担重担。席胜魔为病患祷告,给他们开药、送药,还把一个个瘾君子接回家照顾,帮助他们赢得自由。他的妻子甚至变卖嫁妆来帮助他们。奉献的喜乐洋溢在他们心中。

 

1881年,席胜魔在离家五里地的邓村开了一间药房,房子前面行医,后面聚会,取名“福音堂”。席胜魔身兼医生、传道人和老板数职,他的家常常挤满寻求帮助的人。席胜魔信主两年后,负责当地福音工作的宣教士这样写道:“席胜魔弟兄所在村子里的一个年轻人昨天来到福音站,他衣着体面,看起来很健康。他的祷告优美流畅,我们从他的祷告中听出,他明白与基督同死、同埋葬和同复活意味着什么。几个月前,这个人还衣衫褴褛、肮脏污秽、痛苦不堪,他当时每天消耗毒品一盎司(大概28克)。席胜魔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自己家里,像兄弟一样对待他,给他药物以对抗鸦片瘾,照顾他,把他带到基督面前。他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鸦片恶习的捆绑,是席胜魔带领祷告会和服事时的帮手。我不知道他是否真正相信,但他是席胜魔弟兄的事工结出的果子,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喜乐。”[10]

 

当李修善和同工在1878年抵达山西的时候,数百万人里没有一个基督徒。但到了1883年,太原和平阳两个重镇已经建立了两个福音站,还有两间小教会和数十位基督徒,以及许多等着受洗的人。1883年4月在平阳举行的季度性聚会对席胜魔意义非凡,因为他的妻子、岳母和继母都受洗了。在早期信徒中,女性少之又少。

 

三、一生服事的开启

 

第一间天招局

 

距离席胜魔居住的村子大约三十公里,在通往山西首府的大道边,坐落着洪洞县。洪洞范村的范洪年受平阳宣教士和席胜魔的影响,信了主,之后他家中虽然连遭厄运,但仍旧坚持自己的信仰。他住的窑洞很大,能够接待人,于是他就热心地邀请人来自己家戒烟,林惠生医生(Dr. Drake)也愿意同工,最初只有两位病人,慢慢发展到19个病人。他们在帮助病人戒烟的同时,也教他们唱赞美诗,学习新约的经文。所有人都得了医治,大部分人在回家的时候,身体和灵魂都得到更新。1883年,病人正在戒烟过程中,药物不够了,范洪年请人去平阳拿药,发现药物告罄,林惠生医生又出远门了。范洪年想向席胜魔求助,正在这时,席胜魔也有感动要去洪洞的戒烟所看看,他看到范洪年急切地迎出来,略感惊讶。

 

那一天,从范村回家的30公里路似乎非常漫长,席胜魔一路祷告。或许主要使用他对中药的熟悉来做出戒烟丸,取代无法供货的药物。他借着禁食和祷告,仰望和等候主,求主给他智慧找出合适的药物成分和配比,帮助他能够制出戒烟药,送到戒烟所。就这样,药物研制成功了。

 

一切水到渠成,范村的戒烟所是第一个成功的试点。戒烟的人中常常有人患有基础病,这些人一旦停用鸦片,可能会引发急症。若病人死在戒烟所,会给整个事工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席胜魔靠着祷告和禁食胜过一切困难。在困难出现的时候,神的能力总是彰显出来,一些最糟糕的病人也得到了医治。有五六十人信主,固定在范村敬拜。

 

凡来戒烟所的人都要参加早晨和晚上的敬拜。席胜魔根据自己的经验,知道鸦片瘾的背后隐藏着属灵的争战。人在禁烟成功回到自己家之后,十个有九个都会复吸。药物的确有帮助,他人的怜悯和同情也很宝贵,但只有救主才永不失败。福音戒烟所起名“天招局”。这一年是1883年,席胜魔信主的第4年。就这样,席胜魔开启了一生的服事。

 

中乐园

 

席胜魔的家被称作“中乐园”,是天招局的制药中心。一些戒烟后信主、贫穷又没有工作的人留在他家中。他坚持一个原则:“若有人不肯作工,就不可吃饭。”(帖后3:10)他的家就是一个小作坊,磨面、做馒头、打水、纺线、织布、裁衣、木工和制药,全部在家中完成。他扩建了几个房间和厨房,把一个粮仓改为聚会的地方。家里的事务大都由席胜魔的妻子和妻妹承担,而他负责每天的聚会,属灵的事情是他的第一要务。制药也很重要,他在制作每一批药物的时候,都会从祷告和禁食开始。制药的那天就是他24小时禁食的一天。到晚上,他已经疲惫得无法站立,就会单独待几分钟祷告:“主,这是你的工作,求你赐给我力量。”祷告后,他便充满活力。他会选一个好天气制药,这样药丸干得快。他使用上乘的药材,先是称重和检查质量,然后研磨捣碎,按照配比混合成一大堆红褐色粉末。最后的阶段通常由席胜魔亲自负责,他在药粉中加入适量的水,调成特定的粘稠度,然后在篮子里滚动,滚成结实的药丸。他每一天制药数百粒,最多时达数千粒。

 

席家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他们最大的支出是待客的费用,特别是主日那一天。他的农场没有现金收入,利润主要来自制药。但是他制药不为牟利,药物只卖给他的病人,收取的费用也不高。席胜魔不爱钱,也不为自己的益处追求经济上的回报。若病人无力支付,他会收取部分费用,或者完全免费。若有人强词夺理拒付费用,他会祷告交给神。他拒绝收取任何动机不纯或出于勉强的奉献。

 

随着敬拜人数的增长,他们使用的赞美诗已经无法满足人们的需要,席胜魔就拿起笔墨,书写自己的赞美和祷告。他在喜乐或试炼中,以及在失败或怜悯中学到的功课,全部从笔下流出,成为优美的诗歌。

 

事工的扩大

 

天招局一间间地开了起来,先是在苏堡有了第一个分局。到1884年,已经开了八到十间天招局。南起邓村,北至赵城,信徒们在其间的各个村镇固定参加敬拜。但是席胜魔认为这只是一个开始。

 

1885年,“剑桥七杰”中的四位——司米德( Stanley P. Smith)、盖士利(W. W. Cassels)、何斯德和章必成( M. Beauchamp) ——来到平阳府的福音站,山西南部的事工蓬勃发展。1886年,内地会副总干事范约翰(J. W. Stevenson)和总干事戴德生先后来到山西,在洪洞举行公开敬拜。经过祷告和多方考虑之后,戴德生率领的牧师团按立席胜魔为牧师,负责平阳、洪洞和大宁的牧养工作,按立宋弟兄为平阳教会的牧师,还在各个村庄按立了16位执事,之后举行了山西的第一个圣餐礼拜。

 

四、不断悔改和信靠

 

天招局不仅在属灵上,也在经济上吸引人。凡来戒毒的人要承担自己的费用,若是经营得当的话,会产生小小的利润。很多人认为这是可行之道,不仅助人,还能致富。但是他们没有看到背后的祷告、奉献、劳苦、忍耐和谨慎的经营。于是,动机各异的人制造了各种困难,想要从中获利。曾有谣言说席牧师借天招局牟利,他回答道:“是的,我开的天招局是利润优厚的产业。天招局的老板就是我的主,祂是万有的主宰。我谋取的利润是无价的灵魂。凡是来到天招局的人,听了福音,在这里戒了烟的,男男女女共有几千人,信道得救的人不少,其中还有人当了牧师、长老和执事。这种奉主名所做的生意,有什么可以反对的呢?”面对这样的指责,他向来不以为意。

 

另一个重担来自他所敬重的宣教士群体。一些宣教士反对席牧师的做法,认为戒烟不重要,如果非要开天招局的话,那就应该在福音站的直接管辖之下。他们认为席牧师走得太快、太远,在中国基督徒中的影响力太大,这样会有危险。甚至有的人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向席牧师表达自己的看法,这些都给他带来痛苦和困惑。他意识到得罪人不可避免,他学会控制自己,忍耐等候,让神自己做工。神的工作在困境中生长,更坚定地扎根在信心和祷告上。

 

此外,席牧师性格中的弱点——掌控欲——有时候会被放大。他相信是神把他放在摩西那样的领袖地位,他期待别人顺服他的权柄,因为他认为自己所做的工是主的旨意。席牧师看重天父的旨意,他等候神,一旦认定自己知道神的旨意,就没有丝毫动摇。秉持这样的立场,肯定是有一定危险性。在他认定的事情上,他会变得非常强势。何斯德在谈起他的时候,这样写道:“席胜魔牧师拥有超凡的领导能力,他还有着全面的思维能力和卓越的远见,使他能够从大处着手构建出最优方案,再加上他坚强的意志、丰富的资源和卓越的管理能力,这些都成为他成功执行任务的关键。同时,他身上的一些突出特点也让宣教士很难与他同工。他的性格和所受的训练都让他成为一个独断专行和特立独行的人。因此,他对其他同工提出的建议常常不予重视。你也很难赢得他的信任,对于他不了解的人,他甚至有过分不信任和怀疑的倾向。这是他性格中的显著缺陷。”[11]

 

席牧师刚刚信主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在神话语上的牧养,因此他解经时会夹杂错误和自己的看法。他在服事的初期,会有不顺服神话语的时候,会有高举中国人的观念的时候,也会有低估和看不起西方宣教士的时候;然而,他的祷告生活是真实活泼的。因此,当他在祷告中降服于主,日复一日,他在解经上变强了。他在讲道时常常带着自己的创意和深刻的属灵洞见。

 

他在服事中经历许多困境,有些是人性使然,而有些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是不论是假弟兄的危险,还是他个人的错误和失败带来的神的管教,他都以属灵的态度面对。他不断从自己的错误中悔改,学习更多信靠神,而不是信靠自己的能力,也因此越来越坚固,因为他对救主和灵魂的热爱是他劳苦和舍己的动力。他在服事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次“反败为胜”的经历,发生在1887年。

 

五、兄弟阋墙,败中取胜

 

戴德生带领的牧师团离开之后,山西教会迎来了新的大复兴。1887年4月的大聚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甚至超越了前一年戴德生带领的聚会。大会特别安排了一整天的洗礼,有214人在这一天受洗,其中有52个姐妹。在中国内陆,第一次有这么多的赞美声达到神的宝座前。然而,这些祝福和美好的时光里也潜藏着苦毒的根。

 

在席胜魔被按立牧师之前,大家愿意跟随他。一旦他被提拔到众人之上,哪怕只是称谓上的改变,也招来很多同工的怀疑、嫉妒和不满。这一部分原因在于席牧师自己的态度。他在培养年轻的弟兄时,知道如何激励他们,激发他们心中最美好的东西,他对他们的影响力很大,然而他的态度也常常给其他弟兄带来不小的挑战。他还没有完全学会如何在爱中带领,在无形中带领。倘若席牧师能够在和弟兄们交往时更谦卑,更加警醒,知道如何对抗新的牧师职分带来的试探,可能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出于不可控因素。分裂其实在所难免,因为其中一些人对席牧师的属灵目标不满,而更在意挣钱和个人发展。但是席牧师那个时候有破口,在他缺乏谦卑和技巧的前提下,就加速和加剧了教会的分裂。

 

当时,宣教士司米德要离开洪洞宣教站,便请席牧师全权负责一切事务。席牧师搬进了宣教站居住,他认为这一邀请是对他之前所付出的回报,便坦然接受了。在一个主日讲道时,他以《人子得荣耀的时候到了》为题,虽然讲道内容主要扣住经文主题,但同时也说明了这个原则如何与人的经历和他当下的个人情况相吻合。在席牧师的观念里,他要强调的是属灵的意义,着重于神的恩典和信实。但是听者有心,他们很快把比喻和事实结合起来,想象出一个结论,认为席牧师住在舒适、免费的洪洞宣教站里,有了职位带来的荣誉,是超越他们之上的。范洪年和其他几人因此大怒,但其实他们的心早已远离主了。

 

他们熟悉天招局事工的细节,于是私下联络、煽动其他同工离开,要和席牧师决裂,建立自己的戒烟所,让信仰变成次要事情。他们以低于成本的价格贱卖戒毒丸,要给席牧师造成经济上的损失,然后取代他。他们筹划了很长时间,一方面筹集资金,另一方面煽动人心,酝酿苦毒。

 

最后,范洪年、张先生和一个执事纠集一群人闯入洪洞福音站,他们知道席牧师独自在那里,便想要控制和恐吓他。范洪年性情比较狂暴,当时已经接近疯狂状态。他大声吵闹,指责席牧师,随身还带了一把剑威胁他。当时如果不是周围人足够清醒,范洪年可能已经危及席牧师的人身安全了。席牧师知道自己已成为他们的俘虏,身处险境,但他平静面对。宣教士都不在,他们在洪洞宣教站一无所获,于是高呼道:“滚出平阳,滚出平阳!”他们又抓着席牧师步行几个小时,冲进晋南宣教站,情绪比之前更加不稳定。贝格耨(Mr. Bagnall)被暴乱的人群围住。群情激奋,他们甚至想要了席牧师的性命。事态严峻,宛若地狱。贝格耨当机立断,自己拖住人群,偷偷差人预备马匹,叫席牧师骑马逃走。

 

洪洞教会就此分裂,不过之后再没有发生过肢体冲突。但范洪年及其同伙竭尽所能地指责和诋毁席牧师,他们借钱在席牧师办的天招局旁边开了二十多个戒烟所。他们用席牧师制的药和他的方法,以损人不利己的方式贱卖药物。他们甚至雇佣人品、口碑皆差之人,毁坏天招局的名声。

 

范洪年和其他几人都是当地有影响力的人,他们的戒烟所也生意兴隆,还大批售卖戒烟丸。外面的人垂涎席牧师的戒烟丸已久,现在一窝蜂地跟了上来。一时间各处的天招局被人冷落,教会里的人也不知何去何从。他们外表的成功让许多人感到迷惑,支持席牧师的人期待神立刻降下审判,但是那些人反而做得风生水起。

 

这个痛苦的夏天一点点过去,可怜的席牧师承受着无以言表的患难和压力,大部分同工仍旧坚定地支持他。这么多人的爱戴和忠诚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安慰。但是他们还要一起经历这个火炼的熔炉。甚至有时候似乎神的手撤走了,撒但任意而为毁坏事工,每个天招局都出现了严重问题。仇敌昌盛的时候,席牧师却四面楚歌,深受重压。天招局接二连三地出现了戒烟者死亡的事情,幸而每次都转危为安,病人家属也都能理性对待。席牧师知道,神的手还在。

 

何斯德回来稳定了局势。他和席牧师都认为,他们不该强行为这件事定性,神会显明对错。后来,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情。范洪年戒烟所的核心领袖们一个个陷入危机,有的出现严重的家庭问题,有的变为赤贫,有的生了病,还有一两个去世的。他们的戒烟所一个接一个倒闭,从前那些势不可挡的反对者突然就消失了。席牧师和他的同工们并没有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几个月下来,一切归于平静,那些跟随范洪年的人也都幡然醒悟。1887年这些共度危难的日子,让何斯德和席胜魔成为彼此完全信任的同工。

 

在接下来的四年半里,有近五百人在天招局戒烟,其中许多人信主。主使这一年的艰难全部变成了祝福。“你使人坐车轧我们的头。我们经过水火,你却使我们到丰富之地。”(诗66:12)就在1887年之后,席牧师又开了19间天招局:太原周围8间、晋南5间、河南5间、西安1间。这些事工的预备工作都是在洪洞宣教站被冲击那天的几周之后进行的。范约翰邀请席牧师去太原讨论这些事工,尽管席牧师心情沉重,他还是踏上了前往太原的行程。席牧师在山西、陕西、河南和直隶等四个省开设了45间天招局,借此拯救了许多人的灵魂。

 

当事工资金短缺,遭遇逼迫和困境时,席牧师曾写下一首诗歌《主赐我平安》,至今仍广为传唱。歌词如下:

 

为信主,处贫穷,我心似难安;

想念主,在客店,我心便平安。

为学道,遇逼迫,我心似难安;

想念主,受捆绑,我心便平安。

 

为福音,经试炼,我心似难安;

想念主,被鞭打,我心便平安。

为教会,遭磨难,我心似难安;

想念主,钉十架,我心便平安。

 

副歌:

 

主赐我平安,主赐我平安,

主所赐平安,与世福无干,

人不能夺去,平安乃在天。

 

六、晚年的信心与见证

 

席牧师身上有个显著特点,他虽然繁忙负重,但长期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和持久的耐力。何斯德观察说:“席牧师身上有着与他年龄和身体不符的体力,神特别扶持他,要他完成主交给他的使命。在需要的时候,他能一口气走四五十公里(30英里),在整整禁食两天后,他还能一次给50人施浸水洗。”[12]席牧师知道自己每日的力量来自祷告,他早就学会了靠着圣灵的力量得胜软弱、倦怠和身体虚弱的秘诀。他常常禁食,然而他身上没有一丝苦行僧的味道。他舍己和禁食不是因为要禁绝欲望,乃是为了传扬福音。在危难和艰难时,他禁食以更多仰赖圣灵的能力,但在平常的日子,他也会高高兴兴地享受美食。他对华美衣服和舒适环境的态度也是如此。他知道神赐下美物给人,这些好东西本身没有什么,但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该如何最大限度地把时间、资源用在推动神的国度上?”他以毫不妥协的决心和毅力把一切都降服在这一伟大的目标之下,用永恒观塑造自己和周围人的一生。“凡我所行的,都是为福音的缘故,为要与人同得这福音的好处。”(林前9:23)

 

席牧师相信,最高的原则应该在日常的琐事上应用出来,一个人灵里真实的状态就是在小事上显明出来:“你们或吃或喝,无论做什么,都要为荣耀神而行。”(林前10:31)他的家“中乐园”里有规矩,明明地写出来,家里每个人的职责也都明确写出来。这样,中乐园的一切井井有条。我们来看一下中乐园的规矩:

 

主日,所有人必须参加三场公开敬拜。守主餐一月一次,由牧师或长老组织,并要款待附近邻舍,若有人犯罪不悔改,就不予接待。

 

主日不做工,家中所有参与敬拜者须在六日内完成所有户内、户外工作。服事主的人不可懈怠,也可喂马、喂羊。

 

周间,每个人必须黎明即起。所有人当守晨更,梳头洗脸后,要打扫屋内院外,打发孩子们干活,各自做工,不可懒惰。

 

周间的每个晚上,都有敬拜。夏天时改为中午。最热的时候,可在外面举行;等到秋天,可以重新改为室内。若安排得当,可以使敬拜的人得益处。

 

敬拜的规矩如下:

……

 

孩子们的时间也有规定,一半时间学习,一半时间劳动。

 

孩子们若不顺服天父的规矩,就要受到责打。

 

温妃(Gentle Princess,席牧师的小侄女)早晨要打扫院子南边的三个屋子;早饭后要纺线;午饭后学习、喂鸡;等母鸡都离开窝之后,要捡鸡蛋。要是做得不好,老姑要用小棍打手五下。……

 

老姑拿着钥匙,负责米、面、盐、醋的供应;她要时常关注家中各样事务,照顾姐妹们,分装戒烟丸,整理好,预备送出。她在主的各项事务上要可靠。……

 

曹弟兄负责农具;他不制药的时候,要整理看管好制药的器具。

 

席牧师收养了侄子,但他是个浪子,使他心碎。他这样提醒道:

 

要是侄子回来,要好好对他。若他生病,给他药物。要去镇里买细面和馒头给他吃。虽然他让我心里难过,但我还是爱他。

 

不可赶集或看戏;不能抽烟,旱烟或水烟都不可;不能喝酒;除了收割的时候,白天不可睡觉,若是收割时工作繁重,中午可以稍作休息。不可挨家挨户说闲话。

 

凡不遵守以上规矩者,都要接受劝勉、悔改。若有人想离开中乐园,都可自由离开。

                                  

1894年生效

席胜魔

 

七、更美的日子和更高的服事

 

李修善和席胜魔一别15年。他俩都将近人生的终点,但他们最后的时光是最美的。两人都成熟结果子,预备进入更高的服事。他们在爱和谦卑中长进,人生的最后阶段里盈满更完全、更丰富的服事,就如“保罗因为次日要起行,就与他们讲论,直讲到半夜”(徒20:7)。席牧师为洪洞基督徒属灵生命的长进而欣喜。圣灵的恩赐在基督徒生命中作工,大大建立教会。在义和团暴乱中,洪洞教会许多基督徒仍坚守信仰。

 

席胜魔在刚刚信主的时候,常常凭着一腔热情做主工,每当麻烦出现或信徒遭遇逼迫,他就会使用法律进行诉讼,甚至跑到太原,向巡抚申诉,因为当时的中国基督徒和西方人一样,享受条约带来的保护。但他后来发现,类似的得胜带来的是麻木的基督徒生命,也使基督徒的心态完全与救主的怜悯与舍己背道而驰。每次诉讼的成功都带来教会的衰败。基督徒为自己辩护,免受基督十字架的羞辱,他们见证和祝福的能力也越来越差。席胜魔不得不研读圣经,重新思考主的心意。

 

直到1887年他自己经历那场暴乱的时候,他被迫独自进到黑暗中,他才明白,若没有主的许可,撒但不能伤害他,而他在哪里软弱,就在哪里刚强。“我为基督的缘故,就以软弱、凌辱、急难、逼迫、困苦为可喜乐的,因我什么时候软弱,什么时候就刚强了。”(林后12:10)

 

奇怪的是,在他立定心意之后,就面临考验。西庄一个不信耶稣的人看到席胜魔的改变,就偷偷挪移两家水田的地界,占了席家的一块好田。席牧师在祷告后找邻居商谈,却被诋毁。但他已经决定不再诉诸法律程序,而是选择放手。不久后,那人生病,向席牧师求救,席牧师送药救了他。他开始参加中乐园的敬拜,对福音表现出兴趣,但他想到成为基督徒就要归还水田,放弃了。之后不久,那人再次生病,而席牧师正好没有在家,他就去世了。席牧师为了帮助他的家人和孩子,也没有再要回水田。

 

当教会在患难中显出见证来,福音的大能就展现在世人眼前。席牧师越来越清楚地看到守主日的重要性,就帮助基督徒看到他们必须要为主而活。他为了他们的好处,就如保罗一般呼唤道:“我小子啊,我为你们再受生产之苦,直等到基督成形在你们心里。”(加4:19)“我为你们起的愤恨,原是神那样的愤恨。因为我曾把你们许配一个丈夫,要把你们如同贞洁的童女,献给基督。”(林后11:2)

 

何斯德这样写道:“作为一位曾经与席牧师共事近十年的同工,我想谈一下我对他的印象。他精力充沛,人品卓越,对救主和被呼召之事工的完全摆上与奉献,这些都给曾经近距离观察过他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基督徒经历非常深刻,充满艰辛,并不轻松。他的人生就是一场与邪恶力量相对抗的、从无止息的争战。他不仅照顾人们的需要,心中还常常被他们的罪和忧伤所重压,为他们流泪祷告和禁食更是常事。他天生就是一位领袖,没有什么能逃过他敏锐的眼睛。事情发生时,他总是第一时间督责、教导或救助。除了这种严肃的性格,他还有着深深的怜悯之心和真正的谦卑之灵,这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和热爱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专横性格变得越来越柔和。在他去世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数百人把他看作父兄,为他流泪。”[13]

 

1895年8月,秋收后,席牧师在中乐园举行了一次大聚会,两百多位教会同工赶来西庄参加。席牧师已经年过六旬,会议最后一天,他讲了一篇关于财主和拉撒路的道,谈到今生与永恒。当他说起今生中的永恒之事时,仿佛一道光点亮了整篇信息。散会后,人们怀着对永恒的热切盼望离开,投入之后的工作。

 

几天后,席牧师去看望何斯德。他当时健康矍铄,当晚却突然昏倒在地,之后就缠绵病榻半年,于1896年2月19日安息主怀。三个月后,李修善牧师也被主接走。两位分别已久的好朋友终于相遇。

 

结语:我们当受的勉励

 

从戴存义师母所著的这本《席胜魔传》中,我们看到一百多年前山西教会初建时,席牧师所面对的教会牧养问题,和我们今天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有假教师的危险,有教会分裂的痛苦,有教内教外的各种声音。但我们是否会和席牧师一样,宁可放手,听凭主怒?在发现有罪拦在自己和救主之间,给主的工作带来损失时,我们是否就立刻悔改并弥补过往?我们是否相信,在今天的世界里,主仍旧是昨日、今日直到永远都不改变的信实的造物主?我们是否相信,主的膀臂并非缩短不能拯救,主的耳朵并非发沉不能听见?在教会遭遇各样问题的时候,在自己被人当面或背后指责的时候,我们是否选择忍耐等候主的时间,用圣经的原则来解决问题,宁可吃亏,不去报复,让主来显明对错?在牧养和帮助教会的时候,我们采用的是商业模式还是圣经模式?我们是否认真研读圣经,努力发掘当如何效法主?在夫妻关系、教养儿女、人际交往和未来发展等方面,我们是否在圣经中找到慈爱救主的法则且战兢顺服?我们是否保持起初的爱心,在跟随主的事上努力作榜样?

 

作为本文的结束,我用席胜魔牧师所写的一首《献身之歌》来彼此鼓励。

 

1.

主你要赐活水,我愿做筩甕,

盛满了于缸内,盈盈澈底清,

在里面成泉源,直涌到永生,

如江河资人用,恩波广流通。

 

2.

主你要警民众,我愿做金钟,

悬挂于高楼上,早晚发警声,

击动时音洪亮,男女老少听,

醉者醒睡者觉,耳聋也能听。

 

3.

主你要除狼害,我愿做刀枪,

磐磨洗锈垢净,飞刀耀眼光,

削坚铁如切泥,豺狼尽歼亡,

执持在主掌握,保护你群羊。

 

4.

主你要照黑夜,我愿做银灯,

预备油燃不熄,灿烂如天星,

放台上进来人,看见好容形,

满屋宇生光辉,幽暗转为明。

 

5.

主你要降天军,我愿做令旗,

仁为干义为戈,声东复击西,

坐宝座传号令,指挥遂主意,

将魔鬼全打败,凯歌永不息。

 

6.

主你要书文字,我愿做翰毫,

搦竹管临砚池,黑酣笔花娇,

展舒开生命册,缮写不惮劳,

上记录圣徒名,永远不勾销。

 

副歌:

 

我要献全身,我要献全身,

因主流的宝血救赎我灵魂;

我要献全心,我要献全心,

因我得的恩泽充满主圣灵;

 

应把我交付主手内,作祂器皿, 

我要献全身,我要献全心, 

应把我交付主手内,爱惜,使用,作主器皿。

 

 

参考文献:

 

  1.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Confucian, Scholar & Christian. London: Overseas Missionary Fellowship, 1977.
  1. Dr. & Mrs. Howard Taylor. Huston Taylor’s Spiritual Secret. Moody Publishers, Chicago, 2009.
  1. Geraldine Taylor. One of China’s Scholars: The Culture & Conversion of a Confucianist. London: China Inland Mission, 1900.
  1. Geraldine Taylor. Pastor Hsi (of North China): One of China’s Christians. London: China Inland Mission, 1903.
  2. Alice Mildred Cable. The Fulfilment of a Dream of Pastor Hsi’s: The Story of the Work in Hwochow, Morgan & Scott, 1917.
  1. www.openlibrary.org
  1. Joy Guinness. Mrs. Howard Taylor. Her Web of Time, 2nd edn. London: China Inland Mission, 1950.
  1. 金乐婷。《大西北的呼唤:女传教士西北见闻录》。甘肃文化出版社,2015.1。

 

 

[1] 戴存义师母(Mary Geraldine Guinnesss,1865-1949),又称霍华德·泰勒夫人或金乐婷,英国女宣教士和传记作家。她于1888年离开英国赶赴中国,先在河南传福音,1894年与戴德生次子戴存义在上海结婚。主要作品有《属灵的秘诀:戴德生信心之旅》(Hudson Taylor’ s Spiritual Secret)、《在远东:金乐婷的中国家信》(In the Far East)、《金纯仁传教河南记》(Guinness of Henan)、《内地会在中国》(The Story of China Inland Mission)等。

[2]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8th edn., London: Overseas Missionary Fellowship, 1977).

[3] 指的是使徒的功用,而非使徒的职分。

[4]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Forward, viii.

[5]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14.

[6]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43.

[7]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52.

[8]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52.

[9]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53.

[10]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89.

[11]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Introduction, xiii.

[12]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Introduction, 240.

[13] Mrs. Howard Taylor, Pastor Hsi, Introduction, x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