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期刊 2023年09月号(总第95期) 神话语的讲道人 ——加尔文讲道十特点

神话语的讲道人 ——加尔文讲道十特点

 

文/史蒂芬·劳森(Steven J. Lawson)    译/梁曙东    校/高期末

 

神为祂的所有仆人颁布了一条法则,就是不可带上自己的发明,而只需要单纯地、手递手地向人传递他们从神所领受的一切。[2]

——约翰·加尔文

 

在日内瓦老城区一排排屋顶的上方,高耸着宏伟的圣彼得大教堂。宗教改革时期,约翰·加尔文就在这座著名的敬拜场所进行事奉。教堂内部,拱形穹顶威严高耸,横跨整座“圣殿”。凡进入教堂者,无不被一种超凡脱俗之感所充满。1536年,这座曾经的罗马天主教堡垒变成了新教宣讲圣经真理的阵地,并逐渐成为了全世界宗教改革的中心。

 

在一根螺旋楼梯环绕的巨型圆柱顶端所安放的,便是加尔文的讲台。而就是在这里,在石地板之上的高空,这位日内瓦改教家一个主日接一个主日,甚至日复一日地站在这里宣讲神的话语。这个讲台成为了一个宝座——神的话语在其中掌权,统管着那些投身于这场历史变革之人的心,激励他们致力于教会改革。

 

可以说,在加尔文诞生五百年之后的今天,他仍然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最具影响力的传讲神话语的传道人。古往今来,加尔文在解释圣经方面的伟大成就无人能及。加尔文集诸多身份于一身——世界级的神学家、备受尊崇的解经家、著名的教师、教会领袖、影响深远的改教家等等。然而,正如博伊斯(James Montgomery Boice)所指出的:“加尔文首先是一位传道人;而且身为传道人,他主要视自己为一个圣经教师。”[3]博伊斯在别处还写道:

 

除了圣经,加尔文没有别的武器。他从一开始就强调圣经教导。加尔文每天按着圣经进行讲道,而这种讲道大有能力,使这座城市开始发生转变。随着日内瓦的人们对神话语的了解并被其改变,这座城市——就像约翰·诺克斯后来所说的——成了一座新耶路撒冷。[4]

 

鉴于加尔文在讲道上的卓越成就,人们不禁要问:这位非凡之人是怎样的一位传道人?他是如何履行解释神话语这一职分的?他闻名遐迩的讲台服事有何独到之处?我认为,加尔文的讲道有十个显著特征值得我们留意。

 

第一、聚焦圣经

 

加尔文的讲道就其内容而言,是圣经式的。这位改教家牢牢地建基于宗教改革的头块房角石——“唯独圣经”(sola Scriptura)。他认为,牧师的首要任务便是传讲神的话语。加尔文写道,牧师们的“全部任务仅限于神话语的服事;他们的全部智慧当用于认识神的话语;他们的全部口才当用于宣讲神的话语”。[5]受人尊敬的宗教改革历史学家德奥比格涅(J. H. Merle D’Aubigne)指出:“在加尔文看来,凡事若不以神话语为根基,便是徒劳的、转瞬即逝的夸耀;凡不倚赖圣经而有的头衔都当予以剥夺。”[6]

 

加尔文认为,除了圣经,传道人当无话可讲。加尔文自觉地受制于圣经,他写道:“我们走上讲台时,不是带着自己的梦想和爱好一并登场。”[7]这位日内瓦的改教家深信:“一旦偏离神的话语,哪怕程度再轻,他们所传讲的,就只能是谎言、虚妄、假冒、错谬和诡计。”[8]加尔文断言:“神为祂的所有仆人颁布了一条法则,就是不可带上自己的发明,而只需要单纯地、手递手地向人传递他们从神所领受的一切。”[9]他相信,圣经说话的时候,就是神在说话。忠心地解释圣经——这是加尔文讲道不可动摇的根基。

 

第二、按卷讲道

 

加尔文的讲道是按照圣经结构连续进行的。整个事奉期间,加尔文的讲道进路是对整本圣经进行系统性的宣讲。帕克(T. H. L. Parker)写道:“一个主日接一个主日,一天又一天,加尔文爬上台阶,站上讲台。在那里,他耐心地带领会众,一卷接一卷、一节又一节地查考圣经。”[10]加尔文在每个主日上午讲解新约,下午讲解新约或诗篇,每隔一周的周间上午讲解旧约。加尔文以这种连续性的方式,讲完了圣经的大部分书卷。

 

这种系列性讲道旷日持久,很多单卷书往往要超过一年才能讲完。在日内瓦担任牧师期间,加尔文讲完了以下的旧约书卷:创世记(123篇),申命记(201篇),士师记(简短系列),撒母耳记上(107篇),撒母耳记下(87篇),列王纪上(多篇),约伯记(159篇),部分诗篇(72篇),诗篇119篇(22篇),以赛亚书(353篇),耶利米书(91篇),耶利米哀歌(25篇),以西结书(175篇),但以理书(47篇),何西阿书(65篇),约珥书(17篇),阿摩司书(43篇),俄巴底亚书(5篇),约拿书(6篇),弥迦书(28篇),那鸿书(未记录)和西番雅书(17篇)。其中的多数讲道是每隔一周,在周间的早上六点(冬季为七点),于圣彼得大教堂进行的。

 

此外,加尔文还讲完了大部分的新约圣经,阐释了其完整性和丰富内涵。在斯特拉斯堡事奉期间,加尔文讲完了约翰福音和罗马书。在日内瓦,他讲了四福音合参(65篇,直到他去世),使徒行传(189篇),哥林多前书(110篇),哥林多后书(66篇),加拉太书(43篇),以弗所书(48篇),帖撒罗尼迦前、后书(46篇),提摩太前书(55篇),提摩太后书(31篇)和提多书(17篇)。这样的释经给加尔文的讲道带来广度。教义无不被教导,罪恶无不被揭露,应许无不被传递。

 

第三、开门见山

 

加尔文的讲道信息直接明了。加尔文在阐释经文时,直截了当,直击要点。他不使用引人入胜的故事、引人注目的言语,或者个人轶事来开始他的信息。相反,加尔文快速将听众引入圣经经文之中。他的讲道信息始终聚焦于圣经,用简洁的语言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不去铺陈赘述。伯撒(Theodore Beza)写道:“他的讲道字字千钧。”[11]

 

通常,加尔文在每次讲道开始,会首先回顾自己的上次讲道。然后,他会介绍本次信息的上下文,并向会众介绍圣经的作者和第一读者的思想。接着,加尔文会说明这段经文是如何融入整卷书的架构。在陈述完本次讲道的主题之后,加尔文便直接进入经文,逐字逐句地进行阐释。帕克写道:“一句一句,一节一节,会众被引导进入书信、预言或叙事。”[12]

 

第四、生动活泼

 

加尔文的讲道是即兴式的。他走上讲台时,不会随身携带讲稿或任何讲道笔记。这位改教家刻意选择即兴讲道,即自然地传讲神的话语。他希望自己的讲道能够自然而富有激情,能够充满活力、引人入胜,他认为即兴讲道最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这位改教家曾说:“我发现,这个国家很少有生动活泼的讲道,大部分传道人都是照着写好的讲章来念。”[13]因此,靠着圣灵,他站在会众面前,手中只有一本打开的圣经。讲旧约时,他使用希伯来文圣经;讲新约时,他使用希腊文圣经。在解释经文时,他借助于自己对经文所做的深入研究,并借助于其他事工的预备,尤其是课堂讲解和写圣经注释时所做的精心预备。讲章便在他讲道时水到渠成了。

 

这就是加尔文在讲道上的恩赐。他不借助于任何视觉辅助,甚至不需要讲道大纲的引导,只有一本打开的原文圣经,讲道却能自然流畅。他不是对圣经作生硬的、学术性的论述。相反,他内心火热,将真理呈现给听众。他认为讲道人说话“不能以某种方式装腔作势”,[14]加尔文正是如此行,他讲道时总是激情澎湃。

 

第五、解释经文

 

加尔文采取释经式讲道。他坚持认为,必须按照经文特定的历史背景、原文、语法结构和上下文加以解释。菲利普·沙夫(Philip Schaff)指出,加尔文支持“一种可靠而基本的释经原则,即和所有睿智的作家一样,圣经作者希望通过便于理解的言语,向读者传达一种明确的观点”。[15]加尔文相信,释经者的第一要务是明辨作者的意思。他写道:“几乎他(释经者)唯一的任务,就是要将他所解释的圣经作者的思想加以展开,因此,他若引导读者偏离了作者的意思,便错失了目标,或者至少是超出了其限制。”[16]因此,当加尔文讲道时,他是“逐句地,有时甚至是逐字地,去解释经文每一部分的意思”。[17]

 

按照这种释经实践,加尔文坚持字面解经(sensus literalis),即按照经文的字面意思解释圣经。他认为“经文的真正含义,是自然的和显而易见的”,[18]他补充道:“重要的是理解和解释经文;如何解释则是次要的。”[19]加尔文宣称:“我认为没有什么能比按字面意思解释圣经更为重要。”[20]

 

加尔文坚持“信仰的类比”这一观念:圣经只用一种声音说话,从不自相矛盾——亦即所谓的“以经解经”(Sacra Scriptura sui interpres)。因此,在解释圣经时,他诉诸于整本圣经,以获得亮光和支持。他仔细查考和引用交互的参考经文,但又不偏离所传讲经文的核心思想。

 

第六、面向普通会众

 

加尔文的讲道简单易懂作为讲道人,加尔文的首要目标不是向其他神学家传递信息,而是要讲给坐在教会里的普通会众听。他希望会众能够熟悉圣经,“让圣经与个人息息相关,而不仅仅是历史观念的汇编。”[21]为此,这位杰出讲道者刻意采用简单的词汇和易懂的言语。他写道:“讲道者必须像父亲一样,把饼分成若干小块儿喂给孩子们吃。”[22]

 

正如帕克所解释的,这位改教家的用语“几乎总是平常又简单”。[23]他补充说:“加尔文用来描述自己所认为的最适合讲道人风格的词汇就是‘平常’(familiee)”[24]——即一种平常或个人性的说话方式。博伊斯进一步描写加尔文的简易风格:“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他用词简单,语句简洁。”[25]加尔文讲道时,说话“非常地深思熟虑”,[26]正如一位观察家指出的那样,让人很容易“记录下他所说的一切”。[27]如此一来,加尔文的高超才智便“隐藏在(他)对圣经作者的意思那看似简单的解释背后”。[28]

 

有时,加尔文会特别仔细地解释某个词语的意思,但他从来不提供希伯来语或希腊语原文。然而,加尔文在使用圣经词汇方面却毫不犹豫。帕克观察道,“加尔文的术语……几乎从未脱离圣经。他的常用词汇如‘称义’、‘拣选’、‘救赎’、‘罪’、‘悔改’、‘恩典’、‘祷告’、‘审判’等——事实上,都是旧约和新约中的常见词汇。”[29]

 

第七、牧养主的群羊

 

加尔文的讲道具有牧养性。这位日内瓦改教家从未忘记一个事实——自己是一位牧师。因此,他热情地应用圣经,以满有爱心的劝戒来牧养他的羊群。他通过讲道提醒和鼓励他的羊遵行神的话。

 

加尔文在劝勉会众时经常使用第一人称复数——“我们(us)”、“咱们(we)”、“我们的(our)”。例如,他会说:“所以,让我们学会不要再沉迷于自己的愚蠢盼望;相反,让我们以神和神的应许为盼望,如此我们将永远不会上当受骗。”[30]就这样,他谦卑地将自己放在依圣经真理行事的需要之中。以这样的方式,他避免自己居高临下地向听众讲道。

 

尽管如此,在应用圣经真理时,加尔文会毫不犹豫地呼吁会众自省。例如,他宣告说:“因此,我们都要省察自己的生活,不是照着神的某一条诫命,乃是照着全部律法。我们当中有人敢坦言自己是无可指摘的吗?”[31]严厉警告也是加尔文讲道的一个特色。一旦发现自己的羊群中有人与罪恶眉来眼去,他便公开地予以责备。出于对会众的警告,加尔文断言道:“今天,这种恶习比弥迦时代更加猖獗。是的,更加猖獗!诚然,只要福音不触动他们,让他们感到不安,很多人就只满足于听福音。”[32]这样出于爱心的责备是他教牧职分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八、抵御凶恶的狼

 

加尔文的讲道会为了捍卫真理而激烈争辩。对加尔文而言,讲道时有必要为信仰辩护。他认为,讲道人必须捍卫真理,因此系统性的释经,要求人们直面魔鬼各种欺骗性的谎言。他写道:“宣告真理,只是一半的教导职分……除非魔鬼所有的谬论尽数驱散。”[33]

 

作为一名坚定的真理卫士,加尔文在讲台上抓住每一个机会去维护纯正的教义,驳斥一切反驳者。他公开斥责当时的假教师,尤其是教皇。例如,他说道:“今日的罗马天主教延续着异教徒中常见的相同的拜偶像行为,尤其是打着使徒和童女马利亚名号的偶像崇拜。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偶像的名字!但是,今天的迷信和最初偶像崇拜者的迷信是同样的邪恶、可憎!”[34]

 

这位改教家写道,讲道时“牧师应发出两种声音:一种是为了召集群羊,另一种是为了驱赶……群狼”。[35]可以说,加尔文是用严厉的声音去抵御恶狼。在捍卫福音方面,加尔文毫不妥协。

 

第九、呼唤失丧的罪人

 

加尔文的讲道在福音外展方面充满热情有一个流传至今的谣言,使人们产生了一种可悲的误解,认为加尔文相信预定论,所以他缺乏为了基督的缘故而向失丧之人传福音的热忱。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加尔文对失丧灵魂抱有极大的热忱。在这方面,他用激动人心的劝勉传讲福音,满怀激情地恳求迷途的罪人来投靠神的怜悯。在讲道结束时,加尔文经常向失丧之人发出迫切的呼吁。让我们听听加尔文在传讲加拉太书2:15-16时的肺腑之言:

 

除非得着主耶稣基督的拯救,否则我们永远无法安息。所以,身负重担对我们而言是何等有益,这让我们痛恨自己的罪,为之悲痛欲绝,且被死亡的痛苦感所包围。因此,我们寻求神,好让祂卸去我们的重担!但是,我们寻求神,必须明白一点,除非祂将救恩作为礼物赐给我们,否则我们就不能得救,全部或部分都是不能。[36]

 

接着,他劝戒他的听众“因信得救……(我们必须)把自己全然交托给祂”。[37]可见,加尔文是一个真正的福音使者。

 

第十、尊崇神的荣耀

 

加尔文的讲道以颂赞神作为结束。加尔文的全部讲道自始至终都以神为中心,在结束时他的呼吁尤为真诚、激昂。若不高举神,呼吁听众服在神的至高主权之下,他就不走下讲台。听众必须谦卑地将自己服在神大能的手下。

 

讲道结束时,加尔文通常如此劝勉会众:“让我们俯伏在伟大上帝的威严面前。”无论讲道的经文是什么,他都以这一热切的劝勉呼吁会众无条件地顺服。

 

加尔文总是以赞美的祷告作为结束。他的目的是将会众带到神的宝座前。这些结束的代祷垂直向上,把听众指向上面的神。他引导会众来到神的面前——在那里,他们看见天父荣耀的威严。

 

五百年后的今天……

 

在纪念加尔文诞辰五百周年之际,我们必须如此下结论:加尔文仍然是“基督教思想史上最具影响力的讲道人之一”。[38]虽然他是教会历史上所熟知的最伟大的神学家和解经家,但是他主要是一位讲道人。这位权威改教家将自己投身于释经工作,这在历史上或许无人能及。

 

愿神在这个时代兴起像加尔文一样的新一代解经家。愿我们在我们的世代,经历一场新的宗教改革。愿我们再次看到,在这历史的午夜时分,神的话语被传讲时所发出的光照大能。

 

 

[1] 本文引自Burk Parsons编著的John Calvin: A Heart for Devotion,Doctrine and Doxology(Florida: Reformation Trust, 2008),165–73。原标题为The Preacher of God’s Word。2023年8月10日存取,副标题为本刊编辑时所加。承蒙授权翻译转载,特此致谢。——编者注

[2] John Calvin, Commentaries on the Book of the Prophet Jeremiah and the Lamentations (Grand Rapids: Baker,1979), 1:43.

[3] James Montgomery Boice, foreword to John Calvin,Sermons on Psalm 119 by John Calvin (Aububon: Old Paths Publications, 1996), viii.

[4] James Montgomery Boice, Whatever Happened to the Gospel of Grace (Wheaton: Crossway, 2001), 83–84.

[5] John Calvin, Institutes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1536 edition) (Grand Rapids: Eerdmans, 1975), 195.

[6] J.H. Merle D’Aubigne, History of the Reformation in Europe in the Time of Calvin (Harrisonburg: Sprinkle, 2000), 7:85.

[7] T. H. L. Parker, Portrait of Calvin (Philadelphia: Westminster Press, 1954), 83.

[8] John Calvin, Commentaries on the Book of the Prophet Jeremiah and the Lamentations, 2:226–27.

[9] John Calvin, Commentaries on the Book of the Prophet Jeremiah and the Lamentations, 1:43.

[10] T. H. L. Parker, Calvin’s Preaching (Louisville: Westminster John Knox Press, 1992), 39.

[11] Theodore Beza, quoted in Leroy Nixon,John Calvin,Expository Preacher (Grand Rapids:Eerdmans, 1950), 31.

[12] Parker, Calvin’s Preaching, 90.

[13] John Calvin, Letters of John Calvin(1855-1857)(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Trust, 1980), 95.

[14] Parker, Calvin’s Preaching, 115.

[15] Philip Schaff, History of the Christian Church(1910)(Grand Rapids: Eerdmans, 1984), 8:532.

[16] John Calvin, The Epistle of Paul the Apostle to the Romans (Grand Rapids: Eerdmans, 1973), 1.

[17] Boice, foreword to Calvin,Sermons on Psalm 119 by John Calvin, ix.

[18] John Calvin, John Calvin’s Sermons on Galatians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Trust, 1997), 136.

[19] T. H. L. Parker, Calvin’s New Testament Commentaries (Grand Rapids: Eerdmans, 1971), 50.

[20] John Baillie, General introduction in Calvin: Commentaries (London and Philadelphia:S. C. M. and Westminster, 1958), 359.

[21] Parker, Calvin’s Preaching, 139.

[22] Joel R. Beeke,“John Calvin,Teacher and Practitioner of Evangelism,” Reformation and Revival, 10:4 (Fall, 2001), 69.

[23] Parker, Calvin’s Preaching, 141–42.

[24] Parker, Calvin’s Preaching, 139.

[25] Boice, foreword to Calvin, Sermons on Psalm 119 by John Calvin, x.

[26] Publisher’s introduction, “John Calvin and His Sermons on Ephesians,” in John Calvin, Sermons on the Epistle to the Ephesians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Trust, 1998), ix.

[27] Publisher’s introduction, “John Calvin and His Sermons on Ephesians,”, ix.

[28] Parker, Calvin’s Preaching, 87.

[29] Parker, Calvin’s Preaching, 141.

[30] John Calvin, Sermons on the Book of Micah (Phillipsburg: P&R, 2003), 84.

[31] Calvin, John Calvin’s Sermons on Galatians, 264.

[32] Calvin, Sermons on the Book of Micah, 101.

[33] J. Graham Miller, Calvin’s Wisdom: An Anthology Arranged Alphabetically by a Grateful Reader (Edinburgh: Banner of Truth Trust, 1992), 252.

[34] Calvin, John Calvin’s Sermons on Galatians, 3.

[35] John Calvin, Commentaries on the Epistles to Timothy, Titus, and Philemon (Grand Rapids: Baker, 1979), 296.

[36] Calvin, John Calvin’s Sermons on Galatians, 186.

[37] Calvin, John Calvin’s Sermons on Galatians, 186.

[38] Donald K. McKim,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John Calvi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4), 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