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文/本刊编辑部

 

当代评论·栏目寄语

 

基督徒们都曾交过一张被判为满分的白卷。

 

那张试卷的题目是:身为罪人,如何称义?我们上交的那“纸”人生,原本写满了我们的追求、权利、价值、意义,失望、邪恶、可怜、荒唐,直到这张褶皱的纸被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拾起,祂以顺服至死的血祭将我们的字迹涂抹,重新答卷,判为满分。对于我们,这是起初的故事,与之相伴的感动仿佛都因久远而被遗忘。直到前不久,我们的邻舍也展出了一张“白卷”。那上面的题目是什么?

 

就每个人终将面对的人生之题而言,我们从来面对的都只是那一个问题:关乎定罪还是称义、永死抑或永生的审判。但就过去三年的经历而言,世人所面对的问题是:生命权利与公共治理。对此题目,基督徒根据认信必然多了一个维度的视角(可能被表述为:属灵生命、神国、末世论、信心等)及其中许多关键要素。世人,无论是君王还是万民,之于教会都是公共。故此,我们或可概以言之,教会所面对的问题是:教会与公共。其实,自2019年12月9日至今,无论是某种意义地主动参与,或是无可奈何地被动卷入,我们都持续地被提醒着“教会与公共”的议题。这颇有些耐人寻味。

 

本刊本期于“当代评论”栏目推荐的两篇文章,可以从陈述句、祈使句的角度来理解。就陈述内容而言,两篇文章各自提供了一种架构。《基督升天改变了世界和祷告》一文,提供了由耶稣基督复活升天,作王掌权,赐下圣灵而带来的“末世时间维度-天地空间维度”的框架;《以良善为导向——基督徒如何面对公共事务》于“在天又在地”的今世维度中,提供一个“教会-世界”的关系维度。就实践指引而言,前一篇文章引导我们思考基督升天对祷告的影响,这是仍在地者经历属天实际的途径,是属天圣徒践行爱与服事地上邻舍的动力;后一篇文章则总结了在公共事务中面临的三种试探和挑战:脱离、妥协、世俗化,并从正确的信念前提、良好沟通的品格、操练良善的沟通方式三方面提供了教导和践行指南,这些内容既清晰准确,又美好合宜。

 

正如第二篇文章在总结中所提及的:“归根结底,基督徒当以良善为导向面对公共事务,以此成为神国度的见证。”但这仅是那些得着“生命大哉问”答案的教会,因忠心而向世界作出的宣告和劝言:当以嘴亲子。世界将会如何呢?正如封三克罗尼于《在基督的国度里服事》中所言:“世界也没有改变,无论是蓄势待发的变革,或是对天国的敌意,都和当年一样;我们住在世人当中,如果忘记宣教的热忱,就是忘记基督的心意。”

 

讲道释经·栏目寄语

 

“圣经的本质是笔之于书的上帝话语,所以圣经神学可以结出赐予生命、生发喜乐、坚固信心、加增仁爱和恒切盼望的果实。圣经神学教导我们如何从上帝透过基督所谱写的宏大故事中,找到我们自己的篇章。”(奥伦·马丁,《圣经神学如何影响基督徒生活》)

 

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在当今的时代,世界和人心越发因着罪而充满混乱和邪恶,基督徒的心也常常面临着不安、失望和愤怒的侵袭。但我们需要的是回到圣经,从上帝透过基督所谱写的救恩叙事,看待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看待人的光景和需要,看待基督徒和教会的盼望和使命,从而经历到神的话语所带来的赐予生命、生发喜乐、坚固信心、加增仁爱和恒切盼望的果实。

 

2022年即将结束,我们这一年的圣经神学专题也接近尾声。我们对圣经神学的方法和价值了解得越多,就越会关心在教会和基督徒生活中如何教导和应用圣经神学。为此,我们选了两篇文章:《教会如何教导圣经神学》和《圣经神学如何影响基督徒生活》。此外,对于某些主题,基督徒常会感到晦涩难明,彼此之间也会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我们能够尝试运用圣经神学的方法解决这些问题,这会给我们带来帮助。《律法的圣经神学》一文,运用圣经神学从旧约到新约来处理“律法”这个主题,其中包含很好的洞见,帮助我们审视律法对于当代基督徒生活的意义。即使你不同意文中的所有观点,但我们希望其中的洞见仍能给你带来启发与欣喜。

 

《永生的唯一可能在于神》是作者在解经与讲道培训营中的一次讲道,所讲的是马可福音10:17-31,其中包含一些有名的难解段落,但作者简洁的解经和应用却可以打开和增进我们对经文的理解,并且使我们因着神在耶稣基督里赐给我们无与伦比的永生而受到吸引。如果作者能有机会进行更详细的解经,并且在与罪人所当受的永死的对比中来揭示永生的价值与荣耀,那就更好了。

 

无论如何,这是我们所期待的:“教会应该努力帮助人们从整本圣经中看到神在基督里蕴藏的荣耀的无价宝藏。从初信者到经验丰富的圣徒,教会可以利用现有资源在教会各项服事中教导圣经神学。当圣灵打开基督徒的双眼使他们看到那成就摩西律法、先知书和诗篇的基督(参路24:44)时,愿人们可以看到并满足地说——当圣经向我们打开时,我们的心在我们里面燃烧着(参路24:32)。”(奥伦·马丁,《教会如何教导圣经神学》)

 

神学探讨·栏目寄语

 

本年度“神学探讨”栏目此前的选文,内容涉及到神的属性和三位一体。本期的两篇文章,则分别以神的创造和护理为主题。当我们讨论到神的作为时,改革宗神学区分神“向内的作为”(opera ad intra)和“向外的作为”(opera ad extra)。前者是指神的三个位格之间的作为,包括:父永恒生子(eternal generation)、子从父永恒而生(eternal filiation),以及父与子永恒呼出圣灵(eternal spiration)。后者则是指神对受造世界的永恒计划和这计划在历史中的成就,包括创造、护理和救赎。

 

“创造”这一丰富而重要的神学主题,在如今很多人的印象中,已经被压缩成关于创造时长的争论。当人们为是否相信这“六日”为我们经验中的24小时而划分阵营的时候,我们可能轻视或者忽略了这教义在我们的认信,属灵生活,以及教会牧养中的意义。本期伊安·汉米尔顿的这篇文章,不仅帮助我们理解创造教义以及它在整个救赎历史中的位置,也富于建设性地提醒我们这教义对教会牧养大有助益。

 

或许是因为缺少与创造有关的神学议题的那些争议性,或是在感受中缺少和救赎一样的关身性,“护理”教义更容易在基督徒的神学思考中缺席。我们期待本期的这篇文章在澄清若干概念(例如:“同步(concurrence)”)和误解的同时,使得对这教义的理解和默想,成为属神儿女的安慰和盼望。相比上一篇文章,它的阅读难度或许稍大,但请相信,你耐心和细致的阅读,必定会带来回报。

 

本期的两篇文章都选自今年下半年的一本新书Theology for Ministry: How Doctrine Affects Pastoral Life and Practice。在这本献给弗格森(Sinclair Ferguson)的文章合集中,作者们介绍和讨论了圣经中的教义以及它们对于教会牧养的意义,即系统神学与牧养神学的关系。我们推荐这本书,同时也期待本期杂志的两篇文章能助力各位读者,更清楚地意识到神学与圣徒生活的关系。近来各种在线神学会议和讲座触及到更多的参与者,但由此而来的对神学学术的兴趣,是否能够成为或者如何成为教会(尤其是地方教会)的益处,仍旧是你我需要在祷告中求索的问题。

 

恰逢在这个动荡与不安的冬天,我们刊载关于创造和护理的两篇文章。你可以理解为,这纯粹是出于偶然和随机,亦或是编辑们的深谋远虑,在年初策划选题时就已经预计到我们会经历的一切。你也可以相信“护理中的同步”,赞美那位在人的筹算之外和之上,掌管万有,爱我们至深的主。

 

无论如何,即使在这个寒冬,我们仍信那位创造和护理的主,做事直到如今。

 

历史回顾·栏目寄语

 

本期所登载的《宣道会甘藏边区简史(中)》是今年六月份第90期所发表的“上篇”的后续。

 

宣道会自1888年差遣宣教士来到中国,专在边远地区和福音未及之地传道。1892年,宣信博士差克省悟、席儒珍两位宣教士前往中国开拓藏区事工。两人于1895年建立起洮州宣教站。随着更多宣教士的到来,宣道会甘藏边区又陆续建立了岷州、卓尼、狄道、河州、巩昌等宣教站,使福音在甘肃南部传开,并开设圣经学校,培养了多位中国传道人。

 

在艰难的开荒阶段后,1915年至1927年,甘藏边区进入一个外部环境较为平稳的“丰收与前进”阶段。在这个阶段中,汉、藏两族的事工都有很大的进展。我们可以在文中读到教会复兴的原因:后方教会对大使命的积极回应,前方工人舍身服事,众差会并肩作战彼此支持,本土传道人兴起担当重要事奉,信徒勇敢向亲邻传福音终得全家归主,教会有计划地开展巡回布道事工。作者以翔实的史料,细密的笔触,向我们展开了一幅百年前初生的中国教会,逐渐发展成熟的画卷。

 

中西同工同心合意的事奉带来福音的兴旺,而教会的纷争甚至分裂也是对福音事工最致命的打击。在上篇中,我们曾读到昔日甘藏边区最资深的宣教士席儒珍,因受灵恩运动的影响离开了宣道会,在本篇中,我们将看到他在4年后更名为“新普送”,作为神召会的宣教士重来甘南各城,使原宣道会的传道人和基督徒改宗,所造成的纷争和困扰几乎令宣道会各城事工难以为继,经历数年方恢复元气。因为新普送中途离开宣道会,所以本文未对他作有始有终的介绍。新普送很爱中国人,他转隶神召会后的事奉也是可圈可点,他的三个儿女都死在中国,自己数次生命垂危,却拼尽全力在中国事奉。他因太平洋战争不得不滞留美国,76岁时,听说日本投降的第二天就去申请前往中国的护照,成为二战后最早赴华的宣教士。纵观其一生,可谓是一位“忠心而有见识”的仆人;也正因此,他曾在甘藏边区教会引起的纷争便格外令人深思。

 

同样值得一读的是本文的附录:《1815—1925年宣道会甘藏边区宣教士名录》,向读者介绍了这一阶段宣道会来华36位宣教士的简要生平。甘藏边区环境恶劣,民族杂居,常有疫病战乱,宣教士及其子女的折损率很高;但这36位宣教士中大部分人都在返美休假后仍旧带着妻儿来华事奉,儿女夭折、军阀混战、排外风潮、抗战烽火都未能拦阻他们的脚步。这一幅“逆行者”的群像,对于今日面对困苦艰难而彷徨忧虑的基督徒,作了真挚的鼓励和劝勉。